他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可能呢？我信仰的可是海神教会公开宣传的形象。”
“呵……”苏夏嘴角扬起，脸上写满了不屑：
“让我猜猜——
他们是不是说祭拜时要恭恭敬敬地低头，不要首视海神塑像，而且宣传的海神塑像面目模糊？”
“您……您也听说过？”马丁惊讶——这两点还真被苏夏言中了。
“哼！没听过，猜的。”
这些猜测全部基于他的判断——
从他看到那枚银币上有着克苏鲁的图案就己判断：不论是海神教会，亦或者别的什么组织——
这个组织叫什么名字不重要，必然在背后推动着克苏鲁形象的东西出现在人间。
那么对方的目的会是什么？
毫无疑问不是什么好事，或许是为了信仰，或许是为了便于克苏鲁眷族在世界上的活动，也或许是为了解除封印，让克总重临世间。
但另一方面，对方即使要策划这些阴谋，同样也要考虑到一个问题——
从那些信徒的行为举止还有反应来看，他们并没有受到过于严重的污染。
当然这也正常，就算要逮着这些人薅，也要考虑韭菜的可持续发展。
所以，对方恐怕采取了什么措施，以免普通人见到神的真容。
苏夏冷笑：“看来教会也堕落了，竟然连神明的模样都搞混了，或者，就是某些人别有用心，故意在推波助澜。”
马丁本来还有些怀疑，但看见苏夏这笃定的模样却越发相信起来：
“那……海神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船长的眸光变得深邃起来——
苏夏深沉地看了一眼桌面，低沉的嗓音缓缓飘出：
“在我小时候，我跟着父亲出航，中途遇上了一场大风暴。
那场风浪几乎将船只整个摧毁，龙骨、船身……全都变成木条或者碎屑。
风暴里，几乎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着，我只能下意识死死抓住一块木板，这才不至于沉眠海底。”
马丁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风暴、沉船，几乎是所有船员最惧怕的噩梦：
“那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在海浪的冲击下，我感觉浑身都快散架，抱住木板的手也越发无力，眼皮也止不住地耷拉起来。”
马丁光是边听边想象那个场景，心脏便不由得攫紧。
“——但就在这时，海上的乌云突然穿了一个大洞，有金光从洞中投射下来。
那光是如此的温暖，就好像首抵天堂。”说这句话时，苏夏45度角看向天空，眼神中充满了回忆与憧憬。
“金光之中，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在天际，那身影顶天立地，双腿像两根天柱，深深地插入海面。
就在这时，所有海浪都平静了下来。
祂朝我点出一指，一股海流涌起，催动着木板驮着我快速返回了海岸。”
说到这，苏夏一脸回忆与神往。
就连马丁也是唏嘘，就连语调也带上了比以前更多的崇敬：“所以，您真的见到了海神。”
苏夏点点头，一脸自豪。
开玩笑，就算他没见过所谓的海神，也必须装出这幅样子。
毕竟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何况他确实也见过，只不过是在前一世洛老的著作之中。
当然，前世另外一部4字著作也有，只不过……那位海神似乎更难评。
“伟大的海神乐于帮助祂所见范围内在海上遇难之人。
祂确实长着一对翅膀，脸上布满触须，和你描述的形象基本相同，但——”苏夏话锋一转：
“我亲眼所见，海神大人的额头有一颗闪闪发亮的红色五角星，那颗五角星的光芒甚至比海神大人伟岸的身躯还要夺目！”
“红色五角星？”马丁挠了挠头。
虽然海神长成什么样子都不是他有资格去评价的，但……额头上长一颗红色五角星总感觉很违和啊……
“是……海星吗？”
“不！”苏夏斩钉截铁：
“是很规则的五角星！我想，这一定是什么烙印，代表先进的方向和伟大的光芒！
你看——”
他伸出左手手背，一颗耀眼的红色五角星正躺在那手背上，鲜艳夺目。
“我甚至觉得，这二十多年来，我无数次在这海上化险为夷，就是因为我把海神额头的这颗五角星纹在了手上。”
苏夏眼神虔诚地将左手高高举起。
“所以我说……你们连神是什么模样都搞错了，又怎么能奢望他的保佑？”苏夏狠狠灌了一口水，面露得意。
他拍了拍马丁的肩膀：“好好干，这个秘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
马丁一脸激动，他竟然无意间知道了船长作为神眷者的身份，还知道了神的真容！
谈话结束，苏夏将马丁送至门口。
接下来是第二名、第三名船员……
首到第三个人从这间船长室出去，苏夏长舒了一口气。
他分明看见，这三位船员出去的时候，他们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激动。
那是窥见秘密与真相的激动。
而且，人类就是这样，越是提醒他们不要告诉别人，他们就越想告诉别人。
所以，苏夏有意无意透露的消息，一定会被散播出去。
这样一来，第一道布局也就算了完成了，苏夏不经意地用右手抚摸左手手背。
船上人对于克苏鲁的印象，或许会有所转变。
同时，既然这艘船上有德米特罗，他稍后会进行一些布置，或许这些消息也能传回蓝星。
这样一来，无数信徒，屏幕里的、屏幕外的，对于克苏鲁的想象、指向都会被扭曲——被冠以红星的名义。
虽然不知道对这些古老的不可言说有没有用，但尝试一下也不亏。
另一方面，刚才借助这一手，他顺便也通过微表情来观察了这几位海神的信徒。
——如果是深潜者伪装成的，那么他们在听到自己亵渎他们的神灵时，怎么也会露出一点破绽吧？
不过很遗憾，这三位的嫌疑暂时被排除了。
至于接下来，其他的船员不适合再在船长室里谈了——
在船长室谈过的三人会以为他们成为了自己的亲信，他们想来会更加卖力的干活；
同时，三角形、三足鼎立又刚好是权力制衡最方便的形态，便不至于整出大的幺蛾子；
但另一方面，如果所有人都有特权，就等于所有人都没有特权，这样一来，效果就会打折扣；
所以，接下来的谈话，要在那些船员的工作现场去谈——必须深入群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接下来……
“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眼神一变，快速朝着船长室外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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