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营寨的血腥味还没散,王耀阳踹开最后一间木屋时,看到个缩在角落的小姑娘。她抱着膝盖,头发乱糟糟的,却睁着双极亮的眼睛,手里紧紧攥着块碎瓷片,像只准备拼命的幼兽。
“别怕,山匪己经解决了。”王耀阳放轻脚步,“实道”剑在他身后轻轻悬着,刻意收敛了锋芒。
小姑娘没动,首到看清他衣袍上没有血污,才慢慢松开手,碎瓷片“当啷”落地。“我叫林念禾。”她的声音有点哑,却很稳。
王耀阳这才发现,她虽满脸泪痕,脊梁却挺得笔首。营寨外的空地上,乡亲们的尸体还没来得及掩埋,这孩子怕是刚经历了灭顶之灾。
“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他蹲下身,尽量让语气温和,“附近的青风城有官府,能安置你。”
林念禾却摇摇头,指着他身后的“实道”剑:“你是修士?”见他点头,又问,“你要去哪?”
“回彩云宗。”
“我跟你去。”她的眼神异常坚定,“我没地方可去了,跟着你,至少……能学本事,以后不任人欺负。”
王耀阳愣了愣。他想起当年自己刚入宗门时的样子,也是这样攥着《白莲剑典》,觉得有个去处,有个目标,就什么都不怕。
“宗门规矩严,外门弟子不能带闲人。”他试图解释,却被小姑娘打断。
“我不闲。”林念禾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在掌心磨了磨,“我会洗衣做饭,会劈柴挑水,什么都能干,不用你养。”
“实道”剑忽然轻轻碰了碰王耀阳的手腕,像是在劝他。他看着林念禾眼里的光——那是对生的渴望,对强的向往,和他当年如出一辙。
“……走吧。”
往彩云宗去的路上,林念禾果然说到做到。她会在宿营时主动捡柴生火,会把王耀阳的衣袍洗得干干净净,甚至能辨认出哪些野草能吃,哪些能治外伤。
“你懂这些?”王耀阳惊讶地看着她用野草捣出的药膏,抹在他被荆棘划破的手臂上,凉丝丝的很舒服。
“我爹是草药郎中。”林念禾低下头,声音轻了些,“他说,出门在外,得懂点活命的本事。”
王耀阳没再问。有些伤疤,不用揭。他开始教她认路,教她怎么避开妖兽,甚至偶尔会让“实道”剑低空飞着,让她试试能不能抓住剑柄——小姑娘学得很快,指尖刚触到剑身,“实道”剑就会轻轻晃一下,像是在跟她玩。
“你的剑真听话。”林念禾托着腮看剑,眼里满是好奇。
“它有灵。”王耀阳笑着说,“你对它好,它就对你好。”
“那我以后天天给它擦剑身。”她认真地说,仿佛在许下什么诺言。
王耀阳只当是孩子话,没放在心上。他给她讲彩云宗的阵道坊,讲苏长老的竹酒,讲小师弟练剑时总劈歪木桩。林念禾听得很入神,偶尔会问:“凡根也能像你一样厉害吗?”
“能。”他肯定地说,“厉害不厉害,不在根骨,在心里的劲。”
说这话时,他没注意到,林念禾偷偷攥紧了拳头,眼里的光比“实道”剑的白光还要亮。她想起山匪屠村时的狞笑,想起爹最后把她藏进地窖时说的“活下去,要变强”,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背着剑的少年,就是她暗夜里的光。
快到彩云宗时,林念禾忽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草药。“这个给你,”她低着头,耳根有点红,“治外伤的,比野草好用。”
王耀阳接过布包,草药的清香里,还混着点不知名的花香。他刚想说谢谢,就见小姑娘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到了宗门,我真的能留下吗?哪怕……只是烧火做饭也行。”
“实道”剑忽然绕着林念禾飞了一圈,剑穗的铃铛叮当作响。王耀阳看着她紧张又期待的样子,想起苏长老常说的“阵道坊缺个烧火的”,忽然笑了。
“能。”他抬手,“实道”剑便顺势落在他掌心,“不过得先拜师,入了外门,才算正经弟子。”
林念禾猛地抬头,眼里的光几乎要溢出来。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嗯!”
她没说出口的是,从被他从营寨里拉出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偷偷在心里拜了师——拜的不止是能教她本事的修士,更是那个让她觉得“有他在,就不怕”的少年。
山风拂过,吹起林念禾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眼里藏不住的执拗。王耀阳走在前面,没回头,却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紧紧跟着的目光,像株刚经历过风雨的幼苗,正拼命往阳光里长。
他忽然觉得,带这孩子回宗门,或许是对的。阵道坊的院子里,除了练剑声,或许也该添点烟火气了。
“实道”剑在他身侧轻轻晃着,像是在替他应下这份突如其来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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