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坠做成的时候,王耀阳特意选了块不起眼的墨石。
石质不算坚硬,却带着种沉凝的黑,他用剑尖在上面细细雕琢——不是龙不是凤,是三道浅浅的刻痕,第一道短而首,像初学剑时的生涩;第二道弯而韧,像悟剑心时的曲折;第三道圆而稳,像如今“蕴实”时的沉淀。
“凡心”剑挂上墨石剑坠,坠子贴着剑鞘轻轻晃,竟让整柄剑多了几分“稳重”的气度。
这日清晨,王耀阳正在后山练剑,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喝彩声。他收剑望去,见演武场方向灵光闪烁,像是有高阶修士在切磋。
“是陈长老在教内门弟子‘金丹指’。”路过的杂役弟子告诉他,“听说结丹期修士能凝金丹于指尖,一指就能碎巨石呢。”
王耀阳心里一动,抱着剑往演武场走。
场中央,陈长老白衣飘飘,指尖萦绕着一团金色的光,正是金丹修士特有的“金丹气”。他对着块丈高的青石轻轻一点,金光闪过,青石竟无声无息地裂成粉末。
“金丹气至刚至纯,能破万物。”陈长老的声音传遍全场,“你们要记住,结丹期的关键,在于让灵气与金丹相融,做到气随意动。”
内门弟子看得热血沸腾,只有王耀阳盯着那堆青石粉末,眉头微蹙。
他想起老魏的话——“实能破虚”。金丹气是灵气所化,再刚纯也是“虚”,那他的“实”,该怎么破?
正琢磨着,陈长老的目光忽然落在他身上:“你就是那个凡根修士王耀阳?”
“弟子是。”王耀阳拱手。
“听说你剑心有成,还能扰筑基期的灵脉?”陈长老嘴角带笑,却没什么温度,“敢不敢接我一指?不用金丹气,只用三成力道。”
全场瞬间安静。让凡根修士接结丹长老的一指,哪怕只用三成力道,也太冒险了。
林松不知何时挤到前排,急得脸都白了:“耀阳,别接!”
王耀阳却握紧了“凡心”剑。他想试试,试试金丹气的“虚”,和他剑心的“实”,到底谁更胜一筹。
“弟子愿试。”
他走到场中央,与陈长老相对而立。“凡心”剑横在胸前,剑心在丹田处高速搏动,与墨石剑坠的沉凝相呼应,竟有种“以静制动”的势。
陈长老指尖凝聚起淡淡的金光,三成力道的金丹气,虽不耀眼,却带着股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小心了。”
金光射出,快如闪电,首取王耀阳心口。
王耀阳没有挥剑格挡,反而猛地沉腰,将“凡心”剑插进地里,剑柄与地面齐平。他双手按住剑柄,将全身的“实”——剑心的凝练、墨石的沉凝、凡铁的坚韧,全部灌注到剑身上。
“凡心,归土!”
“凡心”剑插进地里的瞬间,剑身的山水纹路亮起,竟引动了脚下的地脉之气。不是灵气,是山川本身的厚重之力,顺着剑身往上涌,在他身前凝成一道黑色的石墙——比上次挡李慕然剑气的土墙,不知坚固了多少倍。
“轰!”
金丹气撞在石墙上,金光西溅,石墙剧烈震颤,却没碎。
陈长老瞳孔一缩,指尖的金光竟黯淡了几分。
王耀阳闷哼一声,手臂被震得发麻,却死死按住剑柄。他能感觉到,金丹气的“虚”在被石墙的“实”消磨,就像水流冲击顽石,石虽动,却不碎。
片刻后,金光散尽,石墙也轰然倒塌,露出王耀阳挺拔的身影。
“你……”陈长老看着他,眼神里第一次有了真正的惊讶。
王耀阳拔出“凡心”剑,剑身依旧温润,墨石剑坠轻轻晃动。他对着陈长老拱手,声音虽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谢长老赐教。”
演武场鸦雀无声,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比他赢李慕然时更响亮。外门弟子们举着木牌,喊着“王执事”的名字,连内门弟子都忍不住鼓掌。
林松冲过来,一把抱住他:“你吓死我了!不过……你太厉害了!”
周奇红着眼眶,递过水壶:“早说过你能行!”
王耀阳喝了口水,看着手里的“凡心”剑,忽然笑了。他想起老魏的铁剑,想起苏长老的竹枝,想起藏经阁那本写着“此路不通”的玉简。
哪有什么不通的路?不过是走的人少了,便被当成了绝路。
陈长老站在场上,望着王耀阳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最后,他对着身边的弟子道:“把今日之事记下来,存入宗门典籍——凡根亦可破金丹气。”
夕阳西下,王耀阳提着“凡心”剑往回走,剑穗上的墨石坠子晃啊晃,像在为他喝彩。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结丹之后有金丹,金丹之后有元婴……灵根修士的路还很长,但他的路,也一样在延伸。
回到阵道坊,他在《修士境界图》的“金丹期”旁,添了新的批注:“实可抗虚,地脉为援。”
窗外的月光落在图上,照亮了那行字,也照亮了桌角的《自然阵解》。册子的最后一页,老魏的话旁边,他又加了一句:
“凡根的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大道。”
王耀阳拿起刻刀,开始打磨一块新的玄铁。这次,他想做一柄剑,送给那个总偷偷来看他练剑的小师弟——那个和他一样,没有灵根,却眼里有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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