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胡子是个实在人,杨锐让他继续,他就很听话的继续教训小向。
“早跟你们说过,我们以后要跟着锐少爷做青手,青手就要狠!就要梆翘巴硬!不要胆小鬼!不要孬种!”
说着话他大手一挥,意气风发的展望未来:“码头上所有脚行和打行的生意,我们都要抢下来,拉纤扛包这些苦活,都让河南帮和江西帮去做好了,还要给我们交份子钱,你个瓜娃子不争气,以后只能看别人威风……”
杨锐板着脸跟着点头,并没有纠正蒋胡子的神展开,主打一个配合气氛。
小向涨红着脸,低着头一个劲的抽抽鼻子。
今天的确丢大人了,甚至比被狗咬成重伤的蒋火生更丢人,他的心中无比懊悔,当时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把长枪扔出去……
蒋胡子骂人的词汇并不丰富,翻来覆去就是瓜娃子日批一类的,渐渐没了新意,杨锐感觉差不多了,摆手命小向出去,然后对蒋胡子笑道:
“他扔枪肯定不对,你该骂骂,该罚罚,但是这件事倒给我一个启发,可以让大家认真练习一下投枪,再对上沈家兄弟这样的悍匪,几十支投枪一起扎过去,天大的本事也得变成刺猬……”
“投枪?”
蒋胡子一脸迷茫,完全没听懂的样子。
投枪又称标枪,是自古就有的战术,明军中也有部分使用,作为弓箭火铳的补充。
和弓箭火铳相比,投枪有几个无法克服的缺点,首先准头太差,容易躲闪,一对一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射中。
其次射程太近,全靠投手的膂力进行投掷,就算经过训练的精锐士兵,只能投到三十几步。
然后是不便携带,一般只能投出一到两枪,不像弓箭火铳可以持续不断的进行攻击……
但是投枪也有自已的优点,比如造价低廉,制作简便,训练容易,威力强大等等,对四川帮的纤夫正合适。
弓箭火铳什么的,杨锐现在还玩不起,也容易犯忌讳。
蒋胡子等人都没有见过投枪,杨锐只好亲力亲为,按照脑海中的资料画了一张示意图,并且给出主要的尺寸参数。
听说是六尺一寸长的短枪,枪头配重也加大了一倍,蒋胡子恍然大悟——这样的枪确实可以投掷杀敌,山里打猎的猎户,有些就用类似的标枪打野猪。
这玩意儿,好像真的很厉害啊——他立刻来了兴趣,向杨锐追问细节。
杨锐耐心的详细解答,并且嘱咐蒋胡子,就用场院里的毛竹做几支投枪出来,先试一试效果,如果有什么问题,重量尺寸都可以改进,不要拘泥于他画的这张示意图。
纤夫们现在对他盲目信任,如果不嘱咐这一句,六尺一寸的长度就是金科玉律,肯定不敢随便改动。
担心没人指导的纤夫们练歪了,杨锐到场院里找了一根竹棍,做了几个不太标准的示范动作——就像后世的运动会投标枪,一定要用上腰腹之力,单靠臂力是投不远的。
小向和毛毛也跟着看,眼睛里光彩闪动。
听说大家都要练习“扔枪”,小向甚至还有一点小骄傲,从杨锐手里要过竹棍试着一投,动作居然像模像样,一下就投到二十步开外。
“不错啊!你有大名么?一直都叫小向?”杨锐笑着问道。
“没有大名,我爹不认字,不会起名……”
小向突然福至心灵,鼓起勇气说道:“锐少爷,您帮我起个名字吧!”
“唔……好吧,”
一个大小伙子光叫小向的确不合适,杨锐想了想,笑道:“你正好姓向,我看就叫向前,前进的前。”
“向前,前进的前……”小向念着自已的新名字,呵呵呵的笑出声来。
旁边的毛毛一脸艳羡,也想请杨锐给自已起个大名,却不敢开口。
“傻笑什么,还不给锐少爷磕头?你小子倒是傻人有傻福……”
蒋胡子对着向前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既为他高兴,又有点泛酸。
这小子明明犯了错,却因祸得福,被锐少爷亲口赐名。
蒋家还有几个后生没有大名呢。
乡下人想起个朗朗上口的好名字并不容易,有些人一辈子没有大名,有些人则是父母胡乱起的。
比如堂弟蒋火生就因为生在夏天,天热的像着火了一样,就火生火生的叫到大,长大后果然脾气火爆,和一条狗都能打恼了。
哪像“向前”这个名字,说不出为什么,反正就是好听……
杨锐离开场院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
易五正在马车前面等着,见到杨锐出来,立刻上前低声禀报。
“彭万程那厮好像惊着了,一整天都在仓库街,找不到机会下手……”
马鞍山凼湖的这个案子见不得光,知情人越少越好,彭万程却是第一当事人,站在他的角度,猜也能猜到杨锐身上。
所以杨锐决定黑吃黑的时候,已经对他起了杀心,率领队伍去马鞍山凼湖的同时,又派易五几个人去除掉彭万程。
这家伙做了家贼,就当清理门户了。
彭万程却异常警惕,一整天待在仓库街的两座仓库,身边总有诚远商行的伴当伙计……易五第一次做杀手,有一种狗咬乌龟,无从下口的感觉。
杨锐也觉得有些棘手。
如果由他亲自出马,强行杀掉彭万程并不难。
难在不能被人发现,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彭万程除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这就回去守着,不信他不出来。”
易五把彭万程视为叛徒,又知道锐少爷为了杨家的将来,才冒险选择黑吃黑,如果不把彭万程除掉,锐少爷会有危险。
大不了跟他耗上了!
“可能是因为潘荣祖突然失踪,让彭万程有了警惕,现在逼得太紧,怕他狗急跳墙……”
杨锐权衡利弊,命令易五暂缓行动,以免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马管事呢?”
杨锐又问彭万程的同伙,如果没有马管事打配合,彭万程一个人没法骗走东吉商行的两船货。
易五答道:“马管事已经按住了,关在泰安里,除了润生没有其他人知道。”
杨锐还在泰安里租了一个院子,现在变成润生藏身的安全屋。
“沉江吧,绳子绑结实点再套个麻袋,给他留个全尸。”
杨锐轻轻叹了口气,心如铁石。
对彭万程不方便下手,起码把他的同伙剪除干净,只剩他一个人,怎么都好办,如果还敢乱蹦跶,随时一巴掌拍死。
易五领命而去,杨锐正要上车走人,黑暗中突然嗖嗖嗖冒出几条人影,鬼鬼祟祟的蹩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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