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罗浮的天空,压抑得令人窒息。将军府内弥漫着无声的悲恸与惊涛骇浪,而太卜司的警报星盘则闪烁着刺穿人心的血红,冰冷地锁定下城区那座孤寂的小院
现任太卜符玄立于司天台,玉兆在指尖疯狂旋转,清冷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推演受阻的惊疑
景元将军死了,死于那个低调得如同空气的男人——王逸尘之手
玉兆残像清晰地显示,是景元将军一意孤行,步步紧逼,最终……自取灭亡,但此刻,罗浮需要秩序,需要愤怒的出口
“目标锁定:王逸尘、穹、叶枫离、符玄!”
过去的符玄的声音透过玉兆传遍指挥系统,冰冷得不含一丝波动,强行压制内部的惊惶
“罪名:杀害仙舟罗浮将军景元!证据确凿!云骑军甲字队、乙字队,即刻镇压!首要目标王逸尘,极度危险,授权当场格杀!其余三人,尽量活捉!重复,首要目标王逸尘,格杀勿论!”
真相必须暂时掩埋,稳定高于一切
命令如雷霆炸响!沉重的引擎轰鸣撕裂了街区的死寂,玄甲云骑如同移动的钢铁山脉,瞬间将那座小院围得密不透风
武器沉重的低沉嗡鸣汇聚成死亡的协奏曲,肃杀之气冻结了每一粒尘埃
院内,气氛紧绷而诡异
“老叶,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
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当即拿出了他的银河棒球棍护在身前,他早就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幕了
“我的老天爷祖宗十八代啊!”叶枫离戴着歪斜眼镜,此刻面无人色,手里昂贵的分析仪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也顾不上了,他手舞足蹈,声音带着哭腔
“能量读数!战术阵列!是云骑!最精锐的两支!全副武装!大人!他们来真的!为了景元那档子破事!我们…我们要被碾成粉末了!救命啊!”
他毫无形象地抱着头,完全符合“战五渣气氛组”的定位
未来的符玄静立一旁,周身有淡紫色的术法微光似有似无地流转,秀眉紧锁,眼神锐利如刀,扫视着院墙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复杂——并非自愿的同伴,而是被那个男人强行“锚定”在此的囚徒,她很清楚现任自己此刻的决绝
院落的中心,王逸尘负手而立,背影孤绝,穹的紧张、叶枫离的鬼哭狼嚎、外界如渊如狱的杀机,似乎都未能在他心中激起半分涟漪
他的目光穿透了院墙,投向那虚无缥缈、永不可及的远方,那是罗浮的繁华永远无法填补的空白
首到叶枫离喊出“景元那档子破事”,他才极其缓慢地、毫无情绪地收回了目光
“麻烦” 两个字,轻飘飘地从他唇间吐出,淡漠得如同拂去一粒微尘
“轰——!!!”
加持了多重防御的院墙连同大门,在震耳欲聋的爆炸中化为漫天飞溅的碎片和烟尘!
“逆贼王逸尘!弑杀将军,罪无可赦!伏诛!” 代替景元指挥的云骑军副统领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饱含着刻骨的仇恨与杀意
黑色的玄甲洪流裹挟着致命的武器,汹涌地灌入狭窄的庭院,冰冷的武器瞬间锁定了院中的西人,那恐怖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首当其冲的便是静立的王逸尘!
王逸尘终于动了
他仅仅是侧过半个身子,目光平淡地扫过眼前这片由愤怒、仇恨、杀意和精良武装构成的“麻烦”
他眼神空洞得令人心寒,仿佛看到的不是一群欲将他撕碎的精锐战士,而是一堆……碍眼的、急需清理的垃圾
然后,他向前踏出了一步
一步踏出,万籁俱寂!
没有预兆,没有蓄势,一道纯粹到极致、冰冷到冻结灵魂的剑光,骤然自他身前的虚空中绽放!
那光芒吞噬了声音,扭曲了光线,带着一种抹除存在的绝对意志,强行将时间扭曲
没有惊天动地的剑鸣,只有空间被极致锋锐之物无声剖开的、令人灵魂颤栗的细微“滋啦”声,并且在最高频处诡异地戛然而止!
光华骤敛,快得如同幻觉
王逸尘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从未移动分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古朴的青色长剑,剑尖斜斜指向地面
一滴粘稠的血液,正顺着那纤尘不染的锋刃缓缓滑落,“嗒”地一声,滴落在满是碎石尘土的地面,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而院内院外——
死寂
令人头皮炸裂、血液冻结的死寂
涌入的精锐甲士,院外策应的重装兵,墙头待命的狙击手……连同那位怒吼的副统领,数十名最骁勇的云骑军战士,全都保持着冲锋、瞄准、怒吼的姿态
玄甲光洁,不见伤痕,然而,所有的生命气息、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声音,都在那一剑的光华敛去时,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彻底地抹除!
愤怒、杀意、惊愕,凝固成了永恒的死亡塑像!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没有能量爆裂,甚至没有一具尸体倒下发出声响
叶枫离张大了嘴,眼镜滑到了鼻尖,彻底石化,连尖叫都卡在了喉咙里,风吹过断壁残垣的呜咽,以及那浓烈到令人窒息,凝结成血雾的腥甜气味
王逸尘手腕轻转,长剑消失无踪,动作自然得如同呼吸,他甚至没有给那一地凝固的死亡雕塑一个眼角的余光,仿佛只是随手掸去了空气中不存在的微尘
他抬步,踩过地上迅速漫延开的、粘稠温热的血泊,走向院外那被死亡彻底笼罩的街道中央,目光平静地投向远处司天台的方向,如同只是要去赴一个无关紧要的约
符玄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放松下来的穹和石化的叶枫离,眼神复杂难明
她深吸一口气,周身术法微光稳定下来,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冷冽,跟了上去,叶枫离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拽着还在放松的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离这片人间地狱般的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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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天台上,过去的符玄看着面前的玉兆光幕剧烈闪烁,瞬间被一片代表生命信号彻底湮灭的、死寂的灰白覆盖
她娇小的身躯猛地一晃,一向稳固如磐石的心境掀起了滔天巨浪,震惊、愤怒、以及一丝深埋在推演逻辑下的、对未知力量的骇然交织在一起
“全…全灭?!甲字队!乙字队!信号…全部消失?!”
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罗浮最精锐的两支云骑军,竟然在瞬息之间,被一人一剑……无声无息地抹杀殆尽?!
符玄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以最快的速度降临到那片被绝对死亡统治的街区,眼前的景象让她心神剧震,饶是她见惯风雨,此刻也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
数十名精锐云骑,保持着生前的姿态,生机断绝。没有激烈的战斗痕迹,只有一道极致、纯粹、灭绝一切生机的剑意残留,冰冷地烙印在每一寸空间,宣告着行凶者的身份,以及那份视生命如草芥的、令人骨髓发寒的漠然
她抬头,目光如冰冷的箭矢,穿透弥漫的血腥,锁定了不远处街道上那三个身影
王逸尘背对着她,身形孤高如绝峰,那个故作镇定的青年和被战战兢兢的科学家,半搀半抱着,满脸紧绷之色
而被强行绑定的未来符玄,则沉默地跟在王逸尘身侧,周身散发着戒备与疏离的冷光
“王逸尘!”
符玄的声音蕴含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无法理解的不解,在死寂的街道上如寒冰炸裂
“为什么?!”
她一步步向前,玉兆悬浮在身侧,强大的能量波动蓄势待发,但她的问题却比任何攻击都更首指核心:
“你携此身隐匿罗浮,所求不过一方清净!景元之死,咎由自取,我玉兆推演,心知肚明!然将军身陨,罗浮震荡,此‘麻烦’之源,本可交涉周旋!为何?!为何要选择如此酷烈的手段?!屠戮我云骑儿郎,血染长街?!
你厌恶麻烦,却亲手制造了最大的麻烦!罗浮仙舟,长生久视,难道连做你片刻栖身之地的资格都没有?!这三百年隐忍,今日这滔天杀孽,你究竟意欲何为?!”
符玄的质问如同重锤,砸在凝固的血泊上,却撼动不了前方那孤绝的背影分毫
她实在无法理解,一个甘于寂寞、甚至对罗浮表现出一种近乎漠然接受的人,为何在面对追捕时,反应会如此极端、如此灭绝人性?这根本颠覆了所有常理!
王逸尘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场一人屠尽双军的血腥杀戮与他毫无关系
但当他开口时,那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却带着一种穿透万古时空的孤寂与苍凉:
“此间虽好非吾乡
心归之处隔尘茫
罗浮千载繁华地,
不过暂寄一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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