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0日 阴
果然等来了居家办公的通知，李寻站在窗口看着马路上照常出门的人群，还是有不少人出去上班。不过学校倒是都转成网络上课了，毕竟是国家的未来嘛，稳妥起见。
说是居家办公，其实是居家摸鱼。很多资料都在公司，所以李寻工作的进度非常慢，也乐得清闲。
李寻叹了口气心想，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薪水会不会全额发放，不知道这一次我的城市我的国家我的世界要多久才能挺过来。
“真是多灾多难啊。”忘记是什么时候，也忘记是爸爸还是妈妈说的了。只记得那是19年，李寻还没有毕业，那年也是一场疫病。但是华夏很快就反应过来，并且在拉锯战中取得了胜利。
有大手写什么“辛丑年末，举世大疫，染者万万计，众人皆恐，足不出户。
时年天下震动，外邦无力，欲与疫共。
白衣不允，渡江而御，九州同心。
岁余疫渐去，华灯初上，天下太平。”
当时李寻看了特别受触动，希望这一次不会比上一次难度过。
陈予文就不同了，他是做程序类的工作，平时就经常加班，一般都是用自己电脑工作。所以这个居家办公对他来说，才是真的居家办公。
听着陈予文房里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李寻戴上耳机做一些简单的运动和体能。参加工作以后很少有时间去健身房了，只是偶尔在家运动运动。
听到客厅的动静陈予文朝外面喊了一声，“好小子，你卷我是吧？！”
…………
港市第三人民医院
赵主任检查张子的状况后觉得很奇怪，“除了还比较虚弱之外跟常人没有任何异常，再观察观察吧。”
“对了他的家属呢，怎么这么久不见有人来照顾他？”赵主任记录一些情况后偏头问护士。
“他说是自己在这边打工，家人不在身边，也还没结婚。”
“行，那你们多注意一下。下午流行病研究院那边会来人检查取样，你配合一下。”
这也是大多数港漂人的写照，独自离家务工到了适龄也没有成家。张子身边虽然身边有朋友，但是听说他是感染这个口炎躲都来不及躲，更别说来照顾了。
因为他的病症比较特殊，跟大多数病例的情况不太一样，所以是单独一个病房观察。有其他人也有跟他类似的病状，但是人数不多，大概只占确诊的一成。
下午三点过五分，流行病研究院的王教授带着两个助理来到张子的病房，拿着一些奇怪的器械在他身边转来转去。
两个助理一会让张子张嘴，一会让他眼睛往上看，一会又挠他的脚底板。
只是王教授越看脸色越阴沉，似乎情况比他想象的要糟糕。王教授唤来门口的护士问道:“有拍过片子吗，全身扫描有没有？”
护士摇摇头“本来是要给他做全身检查的，赵主任还安排脑科和神经科的医生过来，但是他9号突然心跳停止，我们主任为了病人安全就暂停了这些检查。”
“那麻烦你们一会安排他做一下检查，相关费用我一会让我的助理跟你们去缴。”王教授推了推眼镜，“小婷，你去落实一下，在这边等检查报告出来首接送到我那里。小武我们先回去处理现在这些检查结果。”
回到研究院，小武对比处理完检查结果后说“王教授，这人除了太久没有进食有些虚弱外，看着比我还健康啊？”
王教授点了点头“这样看确实没有问题，你看吧，这里是两份唾液检测报告。都有叶绿体残余。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样本运输途中出了岔子，让小婷去重新做了一次检测。结果……”
“这……他的唾液分泌物里有叶绿体？！去问问他有没有吃东西。”
在港市第三人民医院等待检查结果的小婷终于拿到了报告，她打开一看，张子的脑部中间好像有一颗……种子形状的结节？
4月11日 阵雨
雨从昨晚就开始下了，天气突然变得冷了一些。春天是最适合种子生长的季节，这么一点点的寒冷，更刺激种子卖力生长，拱破泥土伸出头去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凌晨两点，南江市中心医院马氏球菌口炎专门科室。
“人身体里长出草来？荒谬绝伦，要不是亲眼看到我根本不可能相信。相关资料上报了吗？”会议室主位的一个中年男人缓缓放下手里的报告。
这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在发现马氏球菌引起的口炎出现传播方式异常以后，是他立马要求南江市静默以应对。也正是因此南江市的感染势头很快被抑制住。
“倒是都上报了。只是，熊院长…市里的意见是，尽快确定传播方式，如果社会面传播风险不大的话……”会议桌另一头唯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有些为难地开口。
因为熊楠熊院长是专门组指派空降过来应对这次马氏球菌的领导，所以南江市都有在尽量配合工作。只是这还没有发现多少人被感染就马上全市静默，在普通百姓看来有些无厘头了一点。
“绝对不能草草解除静默，港市那边的确诊己经超二十万了，我们这里最先发现病毒反扑，到目前为止却只有十七万，足以说明这个举措是正确的。”
“是啊，要不是当时熊院长力排众议，我们市各医院压力绝对会大上不少倍。”
“……”会议室众人都是点头
“是有效的，只是这个花销和社会舆论确实很难控制了。”西装男子再次开口。
“好了，肯定是要静默停摆的，我们专门组会尽快确认相关应对措施的。”熊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今天的会就差不多到这里，我收到通知明天下午去港市看看情况。南江就交给各位了，我不在的时候刘院主持大局。”
港市第三人民医院里，张子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月亮发呆。
他心里想的不是自己的病情，不是社会的影响，是住院这么久的花销。辛苦攒了这么久的钱，这一趟住院不得掉一层皮啊，长长一声叹气。
这夜也太长了，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扶着墙边扶手慢慢挪到厕所，看看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色，缓缓掏出手机给家里人报平安，“没事，不要担心，手机掉水里坏了，昨天才修好。刚下夜班回去休息。”
不知道他是发给了谁，也不知道这么长的夜张子要怎么熬过去。
“咳咳咳”嗓子又开始发痒，一咳又火辣辣地疼。感觉眼睛也有点痒，伸出手揉了揉，眼前有点模糊好像看见什么绿绿的影子。伸手打开水龙头接水洗了把脸就恢复了正常。
“咳咳咳咳咳”张子咳嗽着回到病床上躺下，好像自己在住院之前也看到眼前一点一点的绿色。琢磨着明天要告诉主治医生这个情况，又怕要更多的治疗费想自己扛一扛再说。
清早，流行病研究院的王教授就带着助理小武来到了张子的病房。
但张子再次昏迷了过去，医生翻开他的眼皮时发现，右眼眼睑处长出了一根绿色的眼睫毛。
还来不及告诉医生他嗓子不舒服，好像只有在他清醒的时候才会感到不适，才会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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