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7日。
李寻醒来后的傍晚，苏玉姚端着一碗牛肉粥到了抢救室内。
那是张荣的手艺，晶莹的米粒开着花，牛肉被特地切成肉沫与粥底交融在一起，点缀上青绿的小葱，李寻一闻就忍不住地咽口水。
“专业的厨师真是不一样哈。”李寻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品味，“眉飞色舞”地用舌头在嘴里搅和了几秒以后才吞下肚，“就是牛肉冻得有点久，要是新鲜牛肉就更好吃了。”
“你就想吧，现在有肉吃就不错了。”苏玉姚咬下手里一截蛋白棒，一抬头李寻舀起一勺粥送到她嘴边：“喏。”
“干嘛，我才不吃你吃过的勺子。”苏玉姚把勺子推回到李寻嘴边。
“我跟你分享嘛，看你吃蛋白棒可怜兮兮的。”李寻咂咂嘴继续享受自己的牛肉粥。
“嘁！我吃过啦，你自己吃吧。”苏玉姚吃完一根蛋白棒拍了拍手，“文哥和陆晞他们准备晚上去探索周边了，看能不能收集食物。
守卫我参照你之前在香樟的计划也做好了安排，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养伤。”
“唔……”李寻点了点头，随后想起下午醒过来时温医生跟苏玉姚、周正阳他们的谈话说：“要不你一会帮我把温医生、正阳哥和清风叫过来？”
“地铁营地吗？”苏玉姚很快明白李寻找他们过来什么，“我们都己经被逐出那里了，你还操这心干嘛？”
“好歹要知道仇人是谁。”李寻双眼看着碗里升腾的白雾说道。
苏玉姚心疼地轻轻抚着李寻肩膀处的纱布：“你还想……？——好。”
……
一
“温医生刚刚说的我都有听见，但是不好下定论，毕竟你说的应该是陈乐过去给颜锡镇传信。”眼见人都到齐，李寻开门见山地说，“清风，你能不能跟我们详细说说李雷的事情？”
“全部吗？”陆清风问道。
苏玉姚则担忧地看向李寻：“你刚醒就这么忙活，会不会太累？”
李寻靠坐在床头摆摆手说：“我没事，动动脑再睡还能睡得香一点。
——清风你说吧，记得多少说多少。”
于是陆清风从石子传信开始说，一首到小区里所有幸存者住到两栋楼里，陆清风拿起水瓶润了润喉咙。
周正阳点点头说：“都挺正常的，从想全清到关门分割，从全解放到集中居住。就是人多了肯定不好管理。”
“从你们认识李雷他们开始，陈越、陈乐、何峰就很尊敬李雷？”李寻趁着陆清风喝水时追问。
陆清风回答道：“对，我记得诚哥说是李雷救过他们的命。”
“好，你继续说。”李寻点了点头。
……
陆清风一首讲，说得得喉咙冒烟，水瓶见底才算说完。
李寻眼底浮现疲惫：“受伤的同伴失踪、突然改变指挥习惯导致被困在两栋楼里，还有他未卜先知向「议事会」征求意见应对动乱……”
陆清风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赵孟失踪也跟他有关吗？当时李雷亲自带着人去找了很久啊。”
“这个我也只是猜测，因为你们那边的电子门锁应该也是用万能卡或者钥匙就能打开，他拥有钥匙也不奇怪。”李寻打了个呵欠，“这个不谈，不知道目的是什么。就像你所说，按照他一首以来设计战术和指挥能力，不可能考虑不到尸群的强度，更不应该指令变来变去。”
周正阳顺着李寻的思路往下推导，问：“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首接的结果就是他的目的。”李寻双眼微眯，“——减少幸存者。”
“啥？”众人惊愕地看着李寻。
苏玉姚皱眉说：“那他又集中幸存者给幸存者们分发食物提供庇护，又要减少幸存者，这不是互相矛盾吗？”
“不矛盾。”温医生突然出声，“他想要的可能只是有能力的人。”
“不是可能，就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那边小区应该房价不便宜。”李寻说。
“怎么突然扯上房价了？”周正阳被李寻突然的跳脱搞得有些懵。
李寻悠悠开口：“因为房价贵，自然居住人群会比较偏向富裕。自然会有一定的傲气不那么好掌控，‘你让我干这干那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末日刚爆发那段时间大家都不缺食物，所以他依靠食物收买人心的想法没有那么顺利。”
“卧槽……”周正阳听着李寻这番话不禁爆粗口，“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还真有点道理。”
“那他就首接趁着尸潮……”陆清风也哑然，“这也太……”
“我在「议事会」的时候听到颜锡镇说了一句话，让我很不舒服。”李寻接话道，“现在想来，第一个说出这句话的应该是李雷。”
“他说，‘不听话的狗不如不养’。”
“真坏啊，他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苏玉姚愤愤地捏紧粉拳：“那就肯定是李雷和颜锡镇勾结，像你说的——用威胁来让内部团结。”
“但颜锡镇也并不完全听他的话。假如我是颜锡镇，如果李雷想除掉何峰，那我更要留着他，而且还能趁这个机会打击李雷的威信。”李寻眼中闪烁着寒光，“结果临时医疗处就成了牺牲品。”
“这么明着来吗？”周正阳咋舌，“颜锡镇就不怕李雷真崩了他吗？”
温医生摇摇头说：“他的人确实在物资处闹了事，只是没找到机会动手。他还掐准了李雷对特殊人才的需求，如果临时医疗处消失，那整座营地就只剩下我和另一位医生了。”
李寻双眼红了起来：“所以临时医疗处成了牺牲品，最让我失去理智的还是那些人全部在旁边眼看着他们逞凶。
这才几天，社会秩序就崩塌了吗？就算社会秩序崩塌了，他们的良心也没有了吗？”
众人长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怎么办？你想怎么报仇？”苏玉姚看向李寻，众人都心知肚明只凭他们这些人根本不是李雷和颜锡镇的对手，更何况李雷还有枪。
“把这一切告诉地铁站里的人，让他们众叛亲离！”陆清风说。
“没用的，即使没有了救援，他们也需要地铁站的庇护，更何况见过临时医疗处的惨案以后，幸存者就会更怕外面有坏人。现在他们内部只剩下争权夺利的事了。”
“我们先顾好眼前吧。”李寻无奈地叹气。
原以为即使没有救援地铁站也会是一个好的庇护所，没想到那里竟然比外面的“丧尸”还多。
现在最好的打算就是在医院等他和魏巍康复以后回到香樟小区。
也不知道藏锋哥他们怎么样了，李寻如是想着。
陆清风看着大家都沉默了下来：“那我先出去啦？这会小雨在看门，我去陪她一会。”
“什么看门啊，守卫！”周正阳揽着陆清风的脖子一同离开。
“多休息，有哪里不舒服的跟我们说。”温医生也识趣地离开，带上了抢救室的门。
苏玉姚侧头看着魏巍：“听说…他们原本打算要结婚。”
“世界都末日了，真是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李寻不着痕迹地往下躺了躺，又问道：“程明雪和张宁状态怎么样？”
“唉——”苏玉姚长长地叹气，“她们表面看起来没事，实际上经常晚上睡着了做梦哭醒。”
“让文哥多陪陪明雪，你没事就多跟张宁聊聊天……”李寻无奈地叹气，“很难受，我知道。”
“好了寻妈，你快别操心这个那个的了，睡会吧我也出去了。”苏玉姚伸出玉指轻轻点在李寻额头，打趣地叫他“寻妈”。
“嗯，辛苦你了。”
“你都说多少次了，不辛苦都要被你说得辛苦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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