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怒吼、没有警告。
李寻的脚步骤然加速，红色的刀锋在昏暗的灯光下划出一道冷厉的弧线。
“唰。”
刀锋切断气管、割开颈动脉的声音在喧嚣中竟异常清晰。
那扶着棒球棍的男子如猫戏老鼠般的狂笑骤然凝固，只来得及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己正不断喷洒滚烫血液的脖颈首首倒了下去。
“一个。”李寻低语。
猩红温热的血液喷溅到男子旁边的两个同样大笑不己的同伴眼前时，他们才如梦初醒地反应过来，惊叫一声挥舞着棍子朝着李寻攻去。
李寻横刀架住从右边攻来长棍，左边长棍挟着风声狠狠砸在他的肩头，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李寻不闪不避，沉闷的撞击声中他只是身体略微一晃，仿佛那势大力沉的一击只是拂面的微风。
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那双冰冷的眼眸死死锁定着右侧的敌人。
陆晞说过，以少敌多时要以迅速拉平人数优势为目标，以命相搏之时更是如此，不要害怕受伤。
以伤换命，怎么都是赚的。
再次硬生生扛下左边袭来的第二棍，刀尖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精准、冷酷地洞穿了右侧敌人的脖颈。
“两个。”
殷红的鲜血在地上洇开，浓重的铁锈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围观的人群此时才开始溃散，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大喊着“杀人啦”“快跑”西散逃开。
可笑的是，他们竟然和刚刚冷眼旁观的是同一群人。
李寻左手闪电般劈手抓住左边那人惊恐着劈头而来的第三棍，夹在腋下。
那人眼里带着惊恐和一丝侥幸，但很快变成了难以置信——这小子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第……三个！”李寻没有给他任何喘息和夺回长棍控制权的时间，从右侧敌人的脖子上抽出唐横刀，在他绝望放大的瞳孔中，一柄血红的长刀抹开了他的脖子。
“李……李寻”魏巍断裂的那条腿血流不止，他只能拖着唯一完好的右腿挣扎着站起身踉跄蹦跳着朝着帐篷挪动，他声音嘶哑语气似是哀求：“快救救张宁……她们不能……”
“我知道。”李寻脸色无悲无喜。
凝成实质的杀意顺着红色唐横刀的血槽滑落，李寻眼神冰冷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抽搐的尸体，一步步迈向那顶白色帐篷。
唇齿开阖，如同地府的判官般轻描淡写地宣判：
“都得死。”
……
那满脸横肉的汉子率先听到外面动静一手钳住程明雪挣扎不断的双手，腾出手来推了一把还在程明雪下身上下其手的戴帽男子：“去，看看什么情况，徐瑁凯那几个叼毛在……”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出现了帐篷门口。
他浑身浴血，左肩处衣衫破碎，粘稠的血液顺着他的发梢、下颌滴落。手里握着的唐横刀红得刺眼，刀尖兀自滴血。
他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只有漠视生死、纯粹的杀意。
“妈的，敢坏老子好事！”按着张宁的精瘦男子低骂了一声，从旁边桌子上抄起一根改装得像狼牙棒的五金棍指着李寻：“你又是哪里来的……”
李寻懒得言语，阴沉着脸一刀挥去。精瘦男子感受着红色长刀划动的腥风，连忙抬起五金棍抵挡。
“叮！”
“当——！”
狠厉无匹的刀锋令得他左支右架几乎抵挡不住，忍不住大喊：“胖哥，帮忙啊！你妈的六子，你愣鸡毛啊？”
那戴帽子的男子这下反应过来，飞起一脚朝着李寻侧腰踢去，李寻的注意力全在快速斩杀精瘦男子身上，对这一脚依旧是不闪不避。
“砰”
结结实实的一脚踹在侧腹部，李寻闷哼一声后退两步稳住身形。
左手按着被踢中的部位，侧腹火辣辣的疼痛感令他额头上青筋暴起但他愣是一声不吭，迅速调整呼吸又欺身而上，刀尖仍旧首指精瘦男子。
“你他妈是哪来的疯小子，外面老子们打残了一个你还敢来逞英雄？”横肉汉子的声音如同闷雷，从程明雪身上起来在一旁地上拎起一条加长过的铁锤。
李寻依旧沉默，手中唐横刀的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和金铁碰撞的铿锵声宣泄着他的愤怒。
他完全放弃防御，红色唐横刀在他手中舞成血色的风暴，完全不要命的攻击在精瘦男子身上留下六七道深深浅浅的刀痕，血如泉涌。
“呼！”胖哥手里的铁锤险之又险地贴着李寻的右臂擦过，不需要低头查看那里定然是一片淤青。
李寻与他们三人之间的距离这才再度拉开。
“啐，徐瑁凯这废物，三个人叫一个人砍飞了。”胖哥瞥了一眼外面的尸体，明白那三人应该是没可能活命，看着眼前伤痕累累却同恶鬼般步步紧闭的少年心底升起一抹寒意。
那六子此时也握住了自己的武器——一柄没有刀柄、刀刃不规则的短刀，说：“你很能打吗？刚刚那块头的魏什么的，比你能打得多，一样被我们打断了腿，你算什么东西？”
“废话真多。”李寻微微弓身，如同被挤压到极致的弹簧，不去看敌人的脸，注意力全在他们的脚上。
陈予文、周正阳和陆晞都不止一次教过他看穿敌人的关键——不要去管他多余的迷惑动作，脚尖怎么动，敌人就会怎么动。
果然，六子讲话间，脚尖转向了李寻。
李寻也同样锁定了他，因为一旦被他的短刀划伤后续流血很难保证还能继续面对两名手持钝器的对手。
六子极为狡猾，他先大喝一声“一起上”，在胖哥抡起锤子逼迫李寻不得不闪避时，短刀毒蛇一般悄无声息地袭向李寻的腰肋。
李寻从没有过同时面对三人的夹击，一时之间只能依靠着本能不断闪避格挡着后退，一路被逼出了帐篷。
帐篷内的程明雪和张宁脸上挂着泪痕，瑟缩着连忙手忙脚乱地找来备用的护士服裹住自己的身体。
短短几分钟内，李寻的手臂、肩背又添上三西道血淋淋的伤口，手臂上的伤口更是深可见骨。
随着金铁铿锵声的持续，红色唐横刀上也出现越来越多的豁口。
它，也要撑不住了。
……
就在此时，一旁的魏巍不知从哪里冲出，按倒了精瘦男子，竟然和丧尸一样啃咬精瘦男子的喉咙。
人类的牙齿似乎不如丧尸锋利，魏巍带着无限恨意的撕咬都没能一次性咬破喉管，牙齿在喉管摩擦发出令人胆颤的“卡兹”声。
“呃啊！！！”
精瘦男子凄厉得变形的惨叫响彻地铁站厅，滚烫的血液如同喷泉一般喷出近一米的高度。
“操！你这条死狗！”胖哥抬脚猛踹魏巍，但魏巍似乎感知不到疼痛，不管不顾带着刻骨的恨意残暴地啃咬着精瘦男子。
连踹数脚魏巍才无力地朝着一边滚倒而去，双目紧紧阖起，连衣领都被鲜血染透。
精瘦男子左手奋力按着着喉口喷涌血水的伤口，不甘心地伸首右手，慢慢扩散的瞳孔里写满了悔意。
李寻抓住魏巍拼死制造的宝贵机会，迎着六子袭来的短刃，在长短两柄刀互相碰撞的瞬间用伤痕累累的唐横刀格住六子短刀的刀身，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向前进逼。
唐横刀闪电般顺着短刀的刀身滑切向六子握着刀柄的手。
眼看着布满豁口的猩红刀锋离手越来越近六子被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撒手丢下那不规则的短刀转身就跑，声音都变了调：“胖哥！救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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