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沂就这么看着他,不知为何觉得心里委屈得很。
她不是想回来,而是不得不回来。
家有亲缘,国有国法。
她就算在无心,也不能在裴旸重伤时视而不见。
而她就算再独立,也不可能真的撇了裴府独自生活。
“我脸上有什么吗?”萧不离见她不语,道。
裴沂摇了摇头道:“无事,我只是忧心家父。”
“十一娘子不必忧心,令尊无碍。我只是奉旨来询问山匪情况,并不追责。”
裴沂嗯了一声,然后绕过萧不离进了房间。
萧不离也没做停留,首接带着人走了。
裴旸的伤势看似血肉模糊,实则并未伤及根骨,而且大部分都是受冻之后溃烂的。比起丢了性命的右骑将军还真是好了数倍。
萧不离来时,佟林纾并未离去。如今看到裴沂进来,更是气得脸都红了,下意识的便想训斥。
裴旸猛地咳了一声,她只能去照顾裴旸,也没时间责骂裴沂。
倒是裴旸舒缓了半晌后道:“你的事,我己经知道了。这事不怨你,怨我。”
“父亲不怪我?”裴沂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
“是阿父无能将你牵扯进来了,这女娘的婚事原本不应受朝堂的干扰。本王自诩公正严明,却连自家女儿的婚事都做不得主。是阿父的不是。”裴旸哑着声音道。
裴沂未曾想会从裴旸口中听到这些。
若是以前她定会非常感动甚至再次生出孺慕之情来。但现在她只是垂着眉眼道:“多谢父亲。”
“你看,她这般乖巧,我们如何忍心。”裴旸指着裴沂道。
佟林纾的唇角抽了一下,并未答话。
“不离说得对,我们放纵这门亲事才是最大的妥协。日后他们指不定还会让我们如何妥协。也罢,得罪便得罪了,也非是得罪不起的。”裴旸又咳了几声,伸手推开佟林纾的手,对裴沂道:“如今阿父兵败,圣上即便不追究,却也无形中得罪了二皇子。阿父只问你,你对太子如何想?”
裴沂心中一凛,良久才道:“太子待我礼遇有加,并无其他念想。”
“果然如此。”裴旸笑得又咳嗽了,他怅然的看着头顶的雕花木床道:“你阿父纵横朝堂这些年,竟还不如不离一个年轻人看得透。”
太子归来势力不显,不被大家看好。但是他却将阆王府扯了进去。只怕那坪县的事,山匪的事,太子也参与其中。
一开始的示好不过是逼着大皇子要阆王府做选择。
可这选择他们想,那也得有人愿意。
“罢了,你回去吧。这事以后不会再提了,你也莫放在心上。”裴旸挥挥手示意裴沂下去,也表示这事到此为止,不会再有人追究她的问题。
既然裴旸发话了,那么佟林纾自然也不会再做什么。
回到院子,裴沂都有一些身在梦中的错觉,
她不愿回来却不得不回来。
前者是恨意,后者是不孝。却不曾想这事就这般轻拿轻放了。
裴旸的态度不可能转变的如此之快,再加上他刚回来,很多事情只能听母亲说。那必然是有人与他说了什么,而这人只能是萧不离。
萧不离,萧不离~
裴沂捏着手里的帕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裴沂久不归来,之前佟林纾安排过来的人自也不曾看到了,也不知是回去了,还是受到惩罚了。此事裴沂不问,文伮也不会说。
她见裴沂眼角通红,以为她被裴旸和佟林纾斥责,想要出言安慰,却听裴沂道:“文伮,这件事情过去了。父亲说裴云两家的事情以后不会再提了。”
文伮闻言十分高兴,但看裴沂的模样却并不像是喜悦。
裴沂挣扎了数月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那么她的挣扎和徒劳又算什么了。
明明也不是非做不可的决定,为何就非得牺牲她一人。
可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她才发现最可悲的事情是奢望了一个可望不可及的人。
萧不离!
冬雪厚厚的盖了一层。不管朝堂纷争如何,寻常百姓的日子还是要过的。
春节将至,城中一片景象繁荣。
裴沂听严嬷嬷说大皇子、二皇子、太子都曾给裴府送过礼,而裴旸无一例外的全部收了。这其中涉及到的事情,裴沂不知,但却知冬日严寒,风雨欲来。
小年时节,府中采办年货。裴老夫人许是察觉府中沉寂太久,想着要去一去晦气,便让府中的年轻一辈都出去走走看看。
裴沂本不愿出来,却被裴老夫人指名一定得出去走走。
待字闺中,不达标要时刻待在闺中。
裴沂心知府中对她的看法有了变化,于此时也不想驳了裴老夫人的面子,便带着文伮出门了。
她归来己有数日,裴恒和裴汶都派人送来不少礼物,但本人都未曾出现。今日两人也一道出来。
裴沂与他们见礼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恒道了一句:“集市热闹,十一可以尽情走走。”
裴沂应了一声是。
裴汶似想说什么,终没有开口。但他离去时,裴沂轻轻道了一句谢。
这句谢不是给西兄的,而是单独给裴汶的。
身为裴家人能让她不必把裴家看得如此之重,也大概只有裴汶了。
几人各有心思,也不适宜一道出行。
裴沂便带着文伮自行离开。
年节至,集市人来人往。
胭脂水粉朱钗头面,这些裴沂都不感兴趣。绕过布庄的时候,裴沂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长安堂的伙计,楚清怀。
楚清怀也看到了裴沂,笑着行礼:“十一娘子。”
“你认识我?”裴沂以为只是一面之缘,对方不会记得。
“自是识得的。”楚清怀道。
裴沂顿时就想起自己糟糕透顶的名声,不由得暗自苦笑。
“十一娘子可是出来游玩的,我方才瞧见那边还有杂耍,裴娘子可曾见到。”
楚清怀的态度甚是熟稔。
裴沂未曾往那边走,便道:“我出来不久,未曾去过。”
楚清怀闻言一笑:“那边的杂耍甚是有趣,十一娘子何不去看一看。”
裴沂不知他是何意,微微有些诧异,想要说什么,对方却己经转身离开了。
裴沂目送他离开,不由得也对那个杂耍起了一些兴趣。
适逢文伮问她往何处去。
她道:“那便去瞧瞧那杂耍,可真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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