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之锋首起身，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他看到舒茗茗的眼光，从手机又移动到了文件上，他走到迷你吧台前。"放松点，茗茗。你己经连续工作十二个小时了。"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她头也不抬地回答，却在薄之锋看不见的角度咬了咬下唇。
就在这时，薄之锋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皱。"宋廷？"
舒茗茗的耳朵竖了起来。宋廷是新来的市场总监，据说是薄之锋从竞争对手那里，高薪挖来的精英。
"什么事？"薄之锋接起电话，语气立刻转为公事公办。
电话那头传来宋廷急促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从薄之锋逐渐阴沉的表情，可以看出事态严重。
"报价有问题？怎么可能...好，我马上回公司。"他挂断电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舒茗茗适时地站起身，"薄总，需要我一起回去吗？"
薄之锋摇摇头，"你继续完成手头的工作。"他走到她面前。"明天见。项目工作注意不要太辛苦。"
他走到门口，却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眼神深邃。"还有，我希望你早点和霍翊宁离婚。"
舒茗茗低下头，假装专注于文件，掩饰自己瞬间变红的耳根。"这是我的私事，薄总。"
薄之锋轻笑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关门离去。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舒茗茗一人。她长舒一口气，放下文件，走到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全景。
从三十八层的高度，她能清晰地看到不远处翊扬集团的大楼——她法律上的丈夫霍翊宁的领地。
手机铃声再次打破宁静。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让她心跳漏了一拍——霍翊宁。
她犹豫了几秒才接起。"喂？"
"茗茗，我们能见一面吗？"霍翊宁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然如记忆中那般温润如玉，却又带着几分疲惫。
"我还要看项目文件，改天吧。"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疏离。
"法院的离婚判决还没有下来，我还是你的丈夫，我还可以关心你。"霍翊宁的声音沉了沉，"你是不是打算明天晚上去看望你奶奶？"
舒茗茗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你怎么知道？"
"我今天去医院看望你奶奶了，她告诉我的。"
即使在他们婚姻最紧张的时刻，霍翊宁也从未停止关心她唯一的亲人——从小抚养她长大的奶奶。
"我明天去的。"她的声音微微发颤，迅速挂断电话，生怕对方听出自己情绪的波动。
她转身回到工作台前，强迫自己重新投入工作，但霍翊宁的身影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个曾经在她生病时整夜守候，在她项目失败时给予鼓励的男人，如今却因为一个前女友变成了她申请离婚的理由。
然后，舒茗茗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按下了乔希希的号码。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嗓子发紧，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茗茗？是你吗？"乔希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贯的活力，"怎么不说话？信号不好吗？"
"希希..."舒茗茗终于开口，声音却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沙哑，"我...我又想找你聊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乔希希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又是因为霍翊宁？"
舒茗茗望着窗外的夜色。晚风带着花香，却吹不散她心头的阴霾。"不只是他...还有...薄之锋。"
"等等，薄总？你们公司那个总裁？"乔希希的声音陡然提高，"他怎么了？"
舒茗茗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睡袍的腰带，将丝绸面料拧出一道道褶皱。"他...说...说他喜欢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响亮的抽气声。"天啊！这可是大新闻！然后呢？你怎么回答的？"
"我能怎么回答？"舒茗茗苦笑，"我说我己经结婚了。结果他说他知道，但他也说我和霍翊宁正在办理离婚..."
"所以？"乔希希追问道。
"所以他说他愿意等。"舒茗茗的声音越来越小，"希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方面，霍翊宁他...他对我奶奶真的很好。上周奶奶在医院再次病危，他二话不说就赶过去，如果我非要离婚，感觉特别对不起他..."
"停！"乔希希突然打断她，"茗茗，你又在为别人着想了。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不是慈善事业。他对你奶奶好是一回事，但他对你好吗？"
舒茗茗沉默了。窗外，一只夜蛾扑向玻璃，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你还记得之前那天吗？"乔希希继续道，"他答应陪你吃晚饭，结果因为林之娴一个电话就跑了吧？"
那个夜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记得...可是，如果没有他，我的奶奶都不一定可以活到现在。"舒茗茗的声音微微发颤。
"这不是第一次了，茗茗。"乔希希的语气软了下来，"每次林之娴打电话，霍翊宁就像接到圣旨一样立刻赶去。这算什么？你是他妻子，不是备胎！"
舒茗茗感觉眼眶发热。她想起无数个被冷落的夜晚，霍翊宁手机里那些删了又来的暧昧短信，以及他总是轻描淡写的那句"你别多想"。
"可是...他对我奶奶真的很好。"舒茗茗无力地重复着，仿佛这是唯一能让她继续这段婚姻的理由。
"茗茗，听我说，"乔希希深吸一口气，"一个人可以同时是个孝顺的女婿和糟糕的丈夫。这两件事并不矛盾。他对奶奶好，你可以感激他，但这不能成为你忍受不幸福婚姻的理由。"
舒茗茗咬住下唇，首到尝到一丝血腥味。乔希希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她一首不愿正视的真相。
"那薄之锋呢？"她轻声问，"你觉得我该考虑他吗？"
电话那头传来乔希希的轻笑声："哇哦，话题转得真快。不过说真的，薄之锋条件不错，年轻有为，长得又帅，公司里多少小姑娘暗恋他啊。他居然对你一见钟情？"
"不是一见钟情，"舒茗茗纠正道，"我们共事很久了，只是最近项目接触多了些。"
"好吧，不管怎样，"乔希希的声音变得认真起来，"你现在最需要想清楚的，不是要不要接受薄之锋，而是你到底还爱不爱霍翊宁。如果爱，那就想办法修复你们的婚姻；如果不爱，那就干净利落地离婚，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
舒茗茗闭上眼睛，试图在心底寻找对霍翊宁的爱意。她想起他们初遇时，但那些记忆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我不知道..."她忐忑地说。
舒茗茗突然想起上周在公司加班时，薄之锋为她送来咖啡的情景。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将杯子推到她面前，眼神温柔而克制。"别太累，"他说，"你的健康比项目更重要。"那一刻，她久违地感到被珍视的温暖。
"别管别人怎么想，"乔希希说道，"这是你的人生，你的幸福。茗茗，你值得更好的爱，一个真正珍惜你、把你放在第一位的人。不管是薄之锋还是其他人，至少你得先给自己一个机会去寻找。"
舒茗茗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长久以来的郁结似乎松动了一些。"你说得对...也许我真的该为自己考虑一次了。"
"这才是我认识的舒茗茗！"乔希希的声音明亮起来，"那个在大学里敢为受欺负的同学挺身而出的女战士去哪了？你得把她找回来。"
舒茗茗不禁微笑起来，久违的勇气在心底萌芽。"谢谢你，希希。每次和你聊完，我都感觉好多了。"
"这就是闺蜜的作用啊，"乔希希笑道，"不过说真的，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如果你想离婚，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离婚律师；如果你想给霍翊宁最后一次机会，那就和他好好谈谈；如果你决定接受薄总的追求..."
挂断电话后，舒茗茗站在阳台上，任夜风吹拂她的长发。远处的城市灯火如繁星般闪烁，每一盏灯背后都是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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