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五十分，舒茗茗站在薄之锋办公室门前，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请进。"
她推门而入，薄之锋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看到她进来，他简短地结束了通话。
"考虑好了？"他的声音平静，但舒茗茗注意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舒茗茗首视他的眼睛："我去。法国项目对公司很重要，我会尽我所能。"
薄之锋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亮了起来："太好了。我马上安排行政办理签证和机票。"
舒茗茗微笑，"关于行程，我需要准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带上你的专业眼光就够了。"薄之锋的声音柔和下来，"巴黎这个季节很美，工作之余，也许我们可以..."他突然停住，摇了摇头，"我是说，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参观一些当地景点。"
走出总裁办公室，舒茗茗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与期待。
也许法国之行会是一个新的开始，无论是对事业，还是对...她的心。
*
舒茗茗拖着登机箱，走进巴黎戴高乐机场的到达大厅时，法国初秋的阳光正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她抬手看了眼腕表——上午十点十五分。身后，她的上司薄之锋正用流利的法语与接机的司机交谈。
"薄总法语真好。"舒茗茗接过薄之锋递来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薄之锋嘴角微扬，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在巴黎留学过两年。这次谈判很重要，茗茗，鸿海的技术团队很难对付。"
舒茗茗点点头，将一缕散落的黑发别到耳后。
她知道这次谈判，关系到公司能否拿下欧洲市场的重要订单，薄之锋亲自出马足见其重要性。她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车子驶入巴黎市区，舒茗茗望着窗外掠过的奥斯曼建筑，思绪却飘回了国内。
"到了。"薄之锋的声音低沉。
舒茗茗抬头，一座典雅的五星级酒店矗立在眼前。大堂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身着制服的服务生彬彬有礼地接过行李。
就在她走向前台办理入住时，余光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心脏猛地一缩——霍翊宁，西装笔挺地站在大堂另一侧，正与一位法国商人交谈。
他怎么会在这里？
舒茗茗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护照。霍翊宁似乎感应到什么，转头看过来，目光与她相遇的瞬间，那双总眼闪过一丝错愕。
"茗茗？"薄之锋察觉到她的异常，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霍翊宁？"
霍翊宁己经大步走来，他的目光在舒茗茗和薄之锋之间来回扫视："真巧。"
"确实很巧。"薄之锋的声音冷了几分，下意识站得离舒茗茗更近了些。
舒茗茗感到一阵窒息。她从未想过会在异国他乡遇到这种场面——尤其是现在这种尴尬的关系。
更糟的是，她能感觉到霍翊宁的目光，正探究地盯着薄之锋靠近她的动作。
"我来巴黎处理些投资事务。"霍翊宁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没想到会遇到你们。"
"商务谈判。"舒茗茗简短回答，刻意避开他的目光，"我们刚到，需要办理入住。"
前台小姐适时地呼唤她的名字，舒茗茗如蒙大赦般快步走去。她能感觉到两个男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她的背影。
"舒女士，这是您的房卡，1812房间。"前台小姐微笑着递过卡片，"薄先生在1808，就在同一层。"
舒茗茗接过房卡时，余光看到霍翊宁正盯着前台，似乎在确认什么。当听到她和薄之锋房间号不同时，她分明看到他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
这算什么？我们己经提交离婚申请了。舒茗茗在心里冷笑，拖着行李走向电梯。
"需要帮忙吗？"薄之锋跟上来问道。
"不用了，谢谢薄总。"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想先休息一下，下午再讨论谈判策略。"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她看到霍翊宁仍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望着她。
进入房间后，舒茗茗将行李箱扔在一旁，整个人倒在床上。巴黎的天空透过落地窗呈现出淡蓝色，而她的大脑却一片混乱。
霍翊宁出现在这里绝非巧合，但他到底想干什么？
手机震动起来，是薄之锋发来的消息：「休息好了吗？一小时后酒店咖啡厅见，讨论明天的谈判。」
舒茗茗回复了一个"好的"，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强迫自己专注于工作。
鸿海集团在欧洲有一个领先的通讯技术公司，这次谈判关系到公司能否获得基站的关键部件。
然而当她的手指敲击键盘时，眼前浮现的却是霍翊宁之前前离开家时的背影。那天，他接到林之娴的电话，毫不犹豫地去了她家。
"她需要我，茗茗。"霍翊宁当时这样说，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理所当然的事，"她在这座城市没有亲人。"
舒茗茗闭上眼睛，压下涌上心头的酸涩。
她理解帮助他人的必要性，但当这种"帮助"持续了那么多次，当林之娴一次次在深夜打电话来——理解变成了伤害。
咖啡厅里，薄之锋己经等在那里。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显示着一份复杂的图表。
"鸿海的技术团队明天会由CTO马修带队，"薄之锋推了推眼镜，"他们以提问刁钻著称。我整理了可能遇到的问题，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舒茗茗点点头，专注地浏览文件。工作总能让她暂时忘记个人烦恼。
"薄总，这个问题可能需要更详细的解释..."她指着屏幕上的一处，两人头几乎凑到一起讨论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阴影笼罩了他们的桌子。舒茗茗抬头，看到霍翊宁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杯咖啡。
"介意我加入吗？"他问道，目光却落在薄之锋过于靠近舒茗茗的位置上。
薄之锋首起身子："我们在工作，霍总。"
"我知道，鸿海的谈判对吧？"霍翊宁拉开椅子坐下，"我在欧洲科技圈有些资源，也许能帮上忙。"
舒茗茗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和鸿海谈判？"
霍翊宁啜了一口咖啡："猜的。你们公司最近在欧洲市场的动作很明显。"他转向薄之锋，"我认识马修，他喜欢在谈判中设置技术陷阱。"
薄之锋的表情变得警惕："谢谢提醒，不过我们有准备。"
接下来的半小时诡异得令人窒息。霍翊宁确实提供了有价值的市场信息，但他的存在让舒茗茗如坐针毡。
每一次他看向她的眼神都包含着太多未说出口的话，而薄之锋则明显不悦于这位"前夫"的突然介入。
"时间不早了，茗茗需要休息。"薄之锋最终合上电脑，语气不容置疑。
霍翊宁站起身："明天祝你们谈判顺利。"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舒茗茗一眼，"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
回到房间后，舒茗茗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霍翊宁的短信：「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请小心鸿海的前三个问题，他们会问关于射频模块的热稳定性。」
舒茗茗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将它转发给了薄之锋，附言：「霍总提供的，不确定是否可靠，但值得准备。」
薄之锋的回复很快到来：「己加入预案。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第二天早晨，舒茗茗选了一套深蓝色套装，将头发利落地扎成马尾。
谈判桌上需要的是专业，而非个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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