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民政局门口的梧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舒茗茗盯着手表，秒针一格一格地向前跳动。
"应该不会来了吧..."这个念头刚浮现在脑海，一辆黑色轿车就无声地开到路边。车门打开，一双锃亮的皮鞋踏在人行道上。
霍翊宁。
他今天穿了一套宝蓝色西装，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一颗，领带是暗蓝色的，像凝固的深海。
阳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却没有融化半分寒意。
"我迟到了三分钟。"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没有道歉，只是陈述事实。
舒茗茗没有说什么。她跟着霍翊宁走进民政局大厅。
"证件带齐了吗？"走在前面的男人头也不回地问道，声音低沉而冷淡。
舒茗茗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文件袋，"都在这。"她的声音比想象中要稳，这让她自己都有些惊讶。
"很好。"霍翊宁简短地评价，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然后转身继续向前走，"希望接下来的程序你能配合。"
大厅里人不多，几对新人有说有笑地依偎在一起。
舒茗茗低头看了看自己简单的蓝色连衣裙和洗得发白的小白鞋，又瞥了一眼身旁男人价值不菲的西装。
"材料。"工作人员头也不抬地伸出手。
霍翊宁递上两人的证件，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在进行一项商业交易。
事实上，这也确实是一笔交易，毕竟昨天说好是契约婚姻。
填写表格以后，拍照之前，助理把衣服送到。
“这是女士西装，你去洗手间换上吧，等会拍照。” 霍翊宁说道。
在洗手间，她换上那套剪裁精良的米色西装，发现尺寸竟然分毫不差，看来他调查过她。
换好女士西服，舒茗茗走了过来，准备拍结婚证的照片。
"站这里。"摄影师指挥道，"新郎靠近一点，对，再近一点。"
舒茗茗安静地坐着，感到霍翊宁的手臂轻轻环住了她的腰。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让她有一点不自在，她又往边上挪动了一些。
"看镜头。"摄影师不耐烦地指挥着，"两位可以再靠近一些，这是结婚照，不是毕业照。"
舒茗茗勉强扯动嘴角。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舒茗茗微笑了一下。
"好了。"工作人员将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推到他们面前，"恭喜二位。"
霍翊宁拿起其中一本，随意地扫了一眼就塞进内袋。
舒茗茗小心地翻开自己那本，照片上的两个人看起来像被强行拼凑在一起的陌生人。
她的笑容僵硬，霍翊宁则根本没有笑。
"司机半小时后会来接你。"走出民政局，霍翊宁头也不回地说，"把你的东西、行李都带上，今晚开始住在我那里。"
舒茗茗攥紧了结婚证："我奶奶的手术..."
"己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疗团队。"霍翊宁拉开车门，"合同里规定的内容，我从不食言。"
车门关上，扬长而去。舒茗茗站在民政局门口，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
背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医院号码在屏幕上闪烁。
"舒小姐，您祖母的手术安排在明天上午九点..."
挂掉电话，她在台阶上坐下，将脸埋进掌心。这么多手术服，这些数字在三天前还是天文数字。
一辆黑色轿车准时停在了舒茗茗面前。
她只带了一个行李箱，里面装着她全部的家当——几件换洗衣物，几本学校教材，还有一张和奶奶的合影。
车子驶入一栋豪华别墅的铁门。
霍翊宁站在门廊下，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这是家规。"他递过来一张纸，"记住它。"
舒茗茗接过那张纸，上面列着十几条规则：
1. 不得进入书房
2. 不得打扰他工作
3. 公共区域保持安静
4. 未经允许不带外人来访
...
"你的房间在二楼最东侧。"霍翊宁转身走向楼梯，"晚餐七点。"
舒茗茗拖着行李箱跟在后面。
走廊尽头的小房间，虽然比霍翊宁的主卧小得多，却比她大学宿舍宽敞不少。淡蓝色的窗帘，米色的地毯，一张单人床——简单但干净。
她刚放下行李，敲门声响起。一位穿着制服的中年女人端着托盘站在门外。
"太太，您的茶。"女人微笑着，"我是管家周姨。"
太太。这个称呼让舒茗茗耳根发热。她接过茶杯，轻声道谢。
"先生吩咐，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首接告诉我。"周姨的目光柔和，"晚餐您有什么偏好吗？"
"普通的就好，谢谢。"舒茗茗连忙说，"不用太麻烦。"
周姨笑了笑，轻轻带上门离开。舒茗茗坐在床边，环顾这个将成为她"家"的地方。
墙上挂着一幅风景画，海浪拍打着礁石。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奶带她去海边的日子，眼眶一阵发热。
晚餐时，舒茗茗见到了别墅里的其他成员。厨师老李，园丁张叔，还有霍翊宁的私人助理林薇。
林薇是个三十出头的干练女性，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看向舒茗茗的眼神带着明显的审视。
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松露炖汤、香煎鹅肝、龙虾沙拉...舒茗茗盯着面前金光闪闪的餐具，不知从何下手。
"不合胃口？"霍翊宁切着牛排，头也不抬地问。
"不，只是..."舒茗茗犹豫了一下，"太丰盛了。"
霍翊宁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习惯就好。"
这顿饭吃得安静而尴尬。
刀叉碰撞的声音在宽敞的餐厅里格外清晰。
回到房间，舒茗茗从行李箱底层摸出笔记，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
明天奶奶就要手术了，她心里很紧张。
夜深时，一阵轻微的响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舒茗茗轻轻打开门，看到走廊尽头书房的门缝里透出光亮。霍翊宁还在工作。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想倒杯水喝。打开冰箱，里面塞满了各种高级食材。舒茗茗叹了口气，只拿了一瓶矿泉水。
"需要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差点摔了瓶子。
霍翊宁站在厨房门口。
"对不起，我只是..."舒茗茗举了举水瓶，"拿点水。"
霍翊宁走到咖啡机前，按下按钮："明天我会去医院。"
"啊？"
"确认我的投资效果。"他端起咖啡杯，黑色的液体映出他冷峻的眉眼，"别多想。"
舒茗茗点点头，迅速退回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她靠在门板上，心跳如雷。这个男人身上的压迫感太强了，就像一堵无形的墙，将所有人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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