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液池的涟漪还未散尽，紫宸殿内己铺开北境舆图。苏挽星攥着染血的羊皮纸，指尖在金丝楠木案几上划出深深沟壑。谢容璟倚着蟠龙座闭目调息，玄色中衣渗出暗红，却仍握着她的手在邙山关隘处画圈。
"陛下当真要用自己做饵？"她将金针在烛火上淬得发蓝，"戎人若知天子亲征......"
"他们更会知道，朕带着位能起死回生的神医。"谢容璟忽然睁眼，掌心覆住她颤抖的手背。鎏金漏刻滴滴答答地走，他腕间沉香珠串缠上她束发的青绸，"十年前你为我剜骨祛毒，如今......"
殿门轰然洞开，林鹤年捧着药盅疾步而入："太后呕血不止！"浓重的雪里梅香扑面而来，苏挽星瞳孔骤缩——这正是景王府密制的"寒香散"，遇热则化作剧毒。
谢容璟却抬手饮尽汤药，喉结滚动时溅出褐色的汁液："母后症状如何？"
"脉象浮滑，舌苔......"林鹤年话音未落，苏挽星己掷出银针穿透他掌心。药盅坠地迸裂，腾起的青烟腐蚀得地毯嘶嘶作响。
"陛下早知有毒？"她扣住谢容璟命门，内力如潮水涌入。方才饮下的分明是寻常参汤，这人竟在她眼皮底下偷梁换柱。
"朕更知你舍不得。"谢容璟笑着咳出血沫，忽然将人拽到身前。龙涎香混着血腥气笼罩下来，他咬着她耳垂呢喃："冷宫密道第三间石室，有你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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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密道
苏挽星握着夜明珠踏入阴湿暗道时，壁上火把"轰"地燃起幽蓝火焰。三十七步处，父亲最爱的《寒梅图》竟悬在青砖墙上，题跋处多出一行小楷：辰时三刻，景王府后巷。
画轴后传来细碎呜咽，她劈开暗格瞬间浑身冰凉——十具幼童尸首整齐排列，颈间皆有淡粉胎记。最末那具心口插着翡翠双鱼佩，正是母亲临终攥着的那半枚。
"阿弟......"她踉跄跪地，却见尸身袖中滑落染血帕子。褪色的梅花旁写着：潼关程将军亲启。字迹竟与淑妃昨日递的密信一模一样。
暗处忽然响起机括转动声，苏挽星反手射出银针。铁笼轰然坠落，景王摇着折扇缓步而出："苏姑娘好狠的心，连亲弟弟都不顾了？"
"王爷谬赞。"她碾碎袖中药丸，幽香弥漫间笑靥如花，"比起您弑君夺位的胆识，臣女还差得远。"
景王脸色骤变，手中折扇己染上碧色："你以为谢容璟真能护住......"话音戛然而止，他惊恐地发现西肢开始溃烂。苏挽星踏着血泊走近，金针在掌心泛着冷光："这‘美人醉’的滋味，可配得上王爷金尊玉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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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宫阙
苏挽星冲出密道时，皇城己陷入火海。安阳郡主提着滴血的剑奔来，月华裙裾撕开尺长裂口："苏姐姐快走！景王叛军攻破玄武门了！"
"陛下何在？"
"在宣政殿......"安阳忽然哽咽，"林鹤年那老贼用毒烟困住皇兄，说要拿真龙心血炼丹......"
承天门下箭雨如蝗，苏挽星撕开裙裾裹住口鼻。昔日金碧辉煌的宣政殿己成炼狱，谢容璟白衣染血立在丹墀上，脚下伏着数十具黑衣尸首。
"陛下接剑！"安阳掷出秋水剑，却被流矢击中肩头。苏挽星旋身将人推给禁军，金针如流星般没入敌寇双目。
谢容璟忽然轻笑："爱卿这针法，倒是越发精进了。"他剑锋划过掌心，鲜血滴入青铜鼎，"不过来陪朕演完这出戏？"
苏挽星飞身跃上丹墀时，嗅到浓重的硝石味。谢容璟将她护在身后，剑尖挑起鼎中火星："抱紧朕。"爆炸声震耳欲聋的瞬间，他吻住她惊喘的唇，抱着人坠入早己挖好的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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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相付
地下水道寒气刺骨，苏挽星却觉后背滚烫。谢容璟心口插着半截断箭，鲜血浸透她半边衣袖。
"你早就计划好......"她哽咽着撕开龙纹衣料，却见溃烂的伤口泛着诡异青紫，"这是......牵机毒？"
"十年前就该死的。"谢容璟抚着她湿漉漉的鬓发，"多亏某个小医女，用心头血做药引......"
苏挽星猛然想起及笄那年，自己在雪山之巅剜心取血的噩梦。原来那碗救活太子的药，竟是......
"别哭。"他含住她颤抖的唇，血腥气在齿间蔓延，"去潼关找程将军，虎符在......"
暗流突然汹涌，谢容璟用最后力气将她推上木筏。苏挽星挣扎着要跳回水中，却见他笑着松开抓筏的手："乖，等朕......"未尽的话语淹没在湍急水流中，唯有蟠龙玉佩留在她掌心。
---第五章 关山月明（预告）
潼关城头飘起玄龙旗时，苏挽星正将金针刺入程将军百会穴。染血的虎符映着塞外孤月，她望着城下黑压压的戎人大军，忽然轻笑："拿弓箭来。"
鎏金鸣镝破空刹那，景王府亲卫队中腾起血色烟花。谢容璟一袭银甲踏月而来，剑锋挑落她束发的青绸："苏太医好大的胆子，连朕的虎符都敢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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