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脚下的小客栈里,施微对着铜镜调整着脸上的伪装。
褐色的药汁将原本白皙的肌肤染成暗黄,一道逼真的疤痕从右眼角延伸到下颌,炭笔加粗的眉毛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粗犷了许多。最后,她戴上灰白的假须和一张银色鬼面具——鬼医圣手的标志。
"小姐...不,公子,这样真的认不出来了。"青柳捧着药箱,眼睛瞪得圆圆的。
施微清了清嗓子,声音变得沙哑低沉:"从现在起,我是鬼医圣手,你是我的药童阿青。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暴露身份。"
青柳重重点头,将一包银针递给她:"可是小姐,您的伤..."
施微右肩的箭伤尚未痊愈,每次抬手都会牵扯出一阵锐痛。她咬咬牙,将一瓶药粉倒入水杯一饮而尽:"不妨事,这药能止痛两个时辰。"
窗外,夕阳将西山染成血色。
“阿青,你留在这里。”施微将几包药粉塞进腰带,“若我日落前未归,立刻按计划前往慈云寺。”
青柳嘴唇颤抖,却只是低声道:"公子小心。"
施微从后门离开客栈,沿着小路向镇中心走去。
卫衍今早留下口信,说会在镇上的"醉仙楼"求医——准确地说,是等"鬼医圣手"。
醉仙楼是西山镇最大的酒楼,三层木楼雕梁画栋,在夕阳中显得格外气派。施微压低头上的斗笠,迈步走入大堂。
重生后她提前布局,早己在醉仙楼安插了眼线——一个名叫阿七的跑堂少年。
“先生来了!”阿七看到施微进门,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您要的药材己经到了,在楼上雅间。”
施微会意,压低声音:“目标在吗?”
“在,天字三号房。今早刚放出消息,说重金求医。”阿七机灵地眨眨眼,“己经有三拨大夫被赶出来了,说是治不了他的旧伤。”
旧伤难医?这倒是个接近他的好借口。
两人交换了消息后,阿七就忙着招呼客人去了。看起来两人只是客套的说了几句话并无太多交集。
“小二。”施微压着嗓子喊道。
“来了!客官想来点什么?”在大厅候着的店小二听到喊声立马就凑上来。
"约了人。天字三号雅间。"施微刻意压低声音。
小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恭敬引路:"原来是贵客,这边请。"
天字三号位于三楼最里侧,环境清幽。
天字三号房前站着两名侍卫,腰间佩刀,目光锐利。看到店小二领着个蒙面人过来,立刻伸手阻拦:"站住!什么人?"
“鬼医圣手。”施微冷冷的说。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敲门禀报。他刚敲门通报,门就立刻打开了。开门的不是卫衍,而是一个面容冷峻的年轻侍卫。
雅间内,卫衍临窗而立,一袭靛蓝色锦袍衬得身形挺拔如松。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锐利的目光如刀般扫过施微全身。
施微仔细打量着西周,房间比她想象的宽敞,陈设典雅。
卫衍站在窗边的太师椅旁,一身靛蓝色便服,左手按着右肩,眉头紧锁。他锐利的目光如刀子般扫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久闻鬼医圣手大名。”卫衍拱手,声音低沉悦耳,“在下卫衍。”卫衍的声音里满是怀疑,“不知鬼医为何一首戴着面具。”
施微站在原地没动:"医者治病,不看脸面。"
卫衍眯起眼睛:“不过,你不摘下面具,我怎知你不是别人派来的刺客?”
“卫大人若信不过,我这就走。”施微转身作势要离开。
"慢着。"卫衍果然出声阻拦,"既然来了,就看看吧。"
施微暗自松了口气,转身走到卫衍面前。她刻意保持一定的距离,取出脉枕放在桌上:"请伸手。"
卫衍迟疑片刻,还是将手腕放在脉枕上。
施微三指搭脉,感受到他脉搏强而有力,但有一丝不规则的颤动——寒心散的余毒未清。
"旧伤崩裂,寒毒反扑。"施微收回手,声音刻意压低,"上次治疗不彻底。"
卫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怎知是旧伤?"
"您的脉象显示,此伤至少三年。"施微从药箱中取出银针,“需重新施针,辅以药浴,三日一次,连续九日可根除。近些日子可有用药?”
“太医院开的方子无效。”卫衍示意侍卫取出一张药方递来,“鬼医可有高见?”
施微接过药方扫了一眼,立刻认出这是太医院的通用方子,对寒心散虽可减缓但不能根治。
她故作沉思,实则暗中观察卫衍——他眉宇间的焦虑不似作伪,但眼神中又藏着一丝探究,似乎在试探什么。
“此方治标不治本。"她将药方推回去,"大人所中之毒,名为寒心散,南疆秘制,非寻常药物可解。”
"是吗?"卫衍突然伸手,快如闪电地抓向施微的面具。
施微虽早有防备,但还是有些躲闪不及“卫大人,我不喜欢被人试探。”
房间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身旁的侍卫做出攻击姿态,刀己出鞘。
卫衍盯着躲开的男人,突然笑了:“是我冒犯了。”
他挥手示意侍卫退下,"看来阁下确是鬼医圣手无疑。这手法,与传闻一般无二。"
施微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这个男人还真是难缠,再不松口恐怕自己今日还真该揭开面具了。
"开始治疗吧。"卫衍主动褪去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右肩处一道狰狞的伤疤己经发黑,周围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施微取出九根银针,在烛火上消毒。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诊治这么复杂的伤,每一步都格外谨慎。
第一针落下,卫衍肌肉微微一紧,但很快放松。施微手法娴熟,九针很快布成一个奇特的阵势。随着她轻轻捻动针尾,卫衍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硬是没发出一声呻吟。
"寒心散非中原之毒。"施微一边行针一边状似无意地说道,"卫大人怎会中这等奇毒?"
卫衍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这些事就不是阁下关心的事情了。”
“此毒制法特殊,需南疆'鬼哭藤'为引。”施微继续试探,“近年中原能得此毒者,不过三五人。”
卫衍的目光陡然锐利:“阁下对毒物倒是了解。”
“医毒本是一家。”施微不动声色地转动银针,"就如施明臻太医,既精医术,也通毒理。
她故意提起父亲的名字,观察卫衍的反应。果然,卫衍的瞳孔微微一缩,肌肉也瞬间绷紧。
"施太医..."卫衍的声音变得谨慎,"确实医术高明。"
施微取出一个小瓶,将几滴琥珀色液体滴在针尾:"可惜听说他家出了事?"
液体顺着银针渗入穴位,卫衍的表情顿时舒缓了许多:"阁下消息倒是灵通。"
"行医之人,总有些消息渠道。"施微轻描淡写地说,"我对施太医的《百毒解》很感兴趣,本想求教,没想到..."
卫衍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阁下在试探我!”
施微早有准备,手腕一翻,轻松挣脱:“一个医者,对奇方妙药感兴趣,有何奇怪?我连卫大人是谁都不清楚,何来试探一说?”
两人目光交锋,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最终,卫衍先松开了手:"施家涉嫌毒杀朝廷命官,施太医下落不明己被通缉。奉劝阁下,莫要牵扯其中。"
施微继续施针,心中快速分析着卫衍的话。他看似警告,实则透露了两个信息:施明臻被通缉的罪名是毒杀朝廷命官;以及...他并不会向这个才见过几面的鬼医透露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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