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以后发生嫌隙，顾晴将自己定对联的用途告诉了葛母。
“我们拿对联来送，必定会冲击到您这边，但我要的多，二百副，笔墨纸张我们提供，每副给葛先生一文钱的润笔费。”
一文钱一副，二百副就是二百文，也算不错了，虽然之前他写一副要收两文钱，但要搭上笔墨的消耗，而且过年这几天一共也写不了五十副。
这附近几条街巷总共也不过五六十户人家，又不是家家都来找他写。
算起来，还是比往年挣的多了。
葛母算计了一番，心里觉得不错，但还是下意识的与顾晴还价，“写这么多，必定累得手酸，只二百铜钱可不算多。”
顾晴笑了笑，“这些倒不着急，腊月二十前写完就行，算起来还有七天时间，一天写三西十幅也不算多。 ”
“只写这些倒也没什么，但想那些对联要花不少精力，何况你要二百副，定要绞尽脑汁了。”
“哦，忘了跟您说了，也不必每幅都不相同，写上二十幅不同的就行。”
反正是赠品，就不要要求那么高了，而且一个巷子最多十来户人家，想要不重样也完全有的挑。
葛母一时也想不起什么理由了，只敷衍道：“我和他商量商量在回复你。”
顾晴站起身，“老太太千万把这件事记在心上，最迟您天黑前告诉我。”
葛母也起身往外送，“这可不好说，今日他出门会友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顾晴听着话音，觉得这件事大概成不了了。
两人出了门，宋珠忿忿道：“咱们好心找他家来做生意，既然他家不愿意，咱们另找别人就是。”
顾晴探口气，“都是街坊邻居，平日也没少到咱们那去，这才想着先问问他们，要不然咱们一下子送那么多对联，肯定冲击到他们年前这项收入。”
宋珠耸肩撇嘴，“那就等着吧，若是天黑前他们不送信过来，明日我带姑娘去城东，我认识个书生，每年也给大家写对子。”
二人回到铺子，除去接待顾客的时间，有空闲时就开始裁剪红纸，提前裁剪好，写的时候也快些，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
果不其然，一首到天黑葛家也没人送信过来。
顾晴倒也没觉得怎么样，她谈生意的时候被人拒绝的次数多了，只道：“明日早上吃过饭，顾临泽去问问，若是不同意就算了。”
顾临泽应了一声，他突然有些明白之前姑娘让他练字的意图了。
第二天顾临泽去问，果然被拒绝了，顾晴点点头就接着忙去了，如今临近过年，她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每个上午都要忙好一阵。
等到中午吃完饭，留宋卓与顾临泽看店，顾晴便让宋珠带路去城东找她说的那位小先生。
那位小先生姓杨名敏，大约二十来岁，前几年考取了童生，后来家中父母相继去世，他守孝无法去考试，便这样耽搁了下来，又因为没有成亲，如今跟着哥嫂过活。
宋珠与他也不太熟，不过是在这一片住了十几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相互都认识。
到了地方，宋珠停好驴车上前敲门。
门是最普通的窄小木门，土坯的院墙不高，按着顾晴的身高来算差不多有一米七左右的高度，勉强能挡住路人的视线。
顾晴下车，又转身打量这条巷子，大部分都如杨家这般，也有三西家高墙大门，看起来气派不少。
宋珠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指着其中一个黑油大门道：“这是严员外家，做绸缎生意，严家三郎与大郎相熟。”
很快，门开来了，里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看着宋珠笑道：“是宋小娘子呀，这一向没看到你，去哪里了？”
宋珠指指顾晴，“帮顾小娘子做活呢。”
杨大嫂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竟是位衣着精致亭亭玉立的少女，再一细看，明眸皓齿，容颜秀丽。
“呦，这是谁家的小娘子？”
顾晴一看这杨大嫂的眉眼神情，猜着这杨大嫂是个爱说话的，她也不多解释，只笑了笑道：“我找府上小先生想谈笔生意，不知小先生方不方便。”
这杨敏替人写书信，时常有人找上门来，杨大嫂以为顾晴也是托杨敏写书信的，便忙闪身让开了，“方便，他就在家里呢。”
杨大嫂说完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小叔，有人找你写信。”
顾晴嘴角一抽，她何时说要写信了？
杨敏听到声音从屋中走至堂屋门口，见院中站着两个小娘子，其中一个倒是没见过。
“宋小娘子来了？是谁要写信？”
宋珠“嗐”了一声，怪道：“杨大嫂，谁说要写信了，我家小娘子想找书生写对子！”
“啊？写对子啊！”
杨大嫂下意识的朝着两人手上看去，空空如也，竟连个红纸都没带！
杨敏倒没想这么多，只对着两人示意，“两位进屋说。”
顾晴看了杨大嫂一眼，杨大嫂忙上前引着两位进了屋，又对宋珠道：“把驴车牵进来吧，省得在外面被人牵走了。”
杨敏毕竟是男子，顾晴她们两个小娘子随他进屋很是不妥，若有杨大嫂在就没什么了。
这些人情世故都是从那些大娘婶子闲聊中得知的，这才明白她与程大郎单独相处很是不妥，当然是对这里的人来说。
几人进屋，顾晴便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杨大嫂不敢替杨敏做主，但眼中的亮光让屋中的其他人根本忽略不了。
杨敏读书这些年花了不少钱，如今没有功名又没有差事，二十来岁只靠着家中出息过活，大嫂虽没明说，但心中肯定是有想法的。
罢了罢了，之前也写，也不必计较这次。
他进屋先写了两个大字让顾晴看，也让主顾看看他的字是否合意。
字写得很端正，顾晴看不懂，就觉得和别人家门前的对联的字差不多，便点头同意了。
“我们是带了东西过来了，小先生可否要先看看能不能用。”
宋珠把东西拿了进来，杨敏一一看过，是最普通的笔墨，这倒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让他眼前一亮的竟是那些纸都己经裁好了，尺寸大小正好，这倒省了不少事。
就是杨大嫂看到己经裁好的纸撇了撇嘴，好生小气的小娘子，连纸都算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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