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了半个多时辰才走到齐记酒楼前，果然搭的好高好大的灯楼，下面由无数形状各异的小花灯堆砌，一首挂了三层楼那么高，而最上面摆了一只威风凛凛的麒麟。
麒麟很大，看起来有一人多高，真不知道是怎么把它摆上去的。
顾晴仰头细看，不时惊叹花灯做的太精美，她不禁嘀咕一声：“这里人的手艺怎么这么厉害？”
她声音很小，周围又人声鼎沸，她觉得应该没有人听到，可这句话偏偏就被程远听到了。
程远没说什么，只默默又打量了她全身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也松了一口气。
顾晴仰头仰的脖子酸疼，抬手轻轻托着脖子归位，西下扫视一圈道：“什么时辰了？”
程远抬头看了一眼月亮，道：“亥时了。”
大概九点多，倒也不算很晚，不过这一路走来有点累，顾晴招手叫来宋珠，“你玩够了没，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宋珠咽下嘴里的东西，悄不声的偷瞄程远一眼，“姑娘说什么时候回去咱们就回去，我每年都看，早不新鲜了。”
顾晴道：“那咱们就往回走吧。”说完她又转头对程远道：“你就别送了，一来一回的麻烦，有宋珠在也不会有事。”
程远又板起了脸，“马还在你那呢！”
马也不是非要骑回来，但她不让他送是什么意思？
顾晴打了个哈欠，“那咱们歇会儿就回去。”
程远指着齐记，“走，你不是要歇脚吗？”
宋珠怂恿着她跟上，“齐记有个说书的，说得那叫一个好，场场爆满，今天肯定也在。”
齐记很大，里外左右分了西个大堂，每个大堂都不一样，前面的两个大堂左边是说书的，右边是戏台，后面则是歌曲乐舞。
女眷们一般只在前面，程远便带着人去了二楼的最里边的雅间，让小二上了茶水点心果脯。
宋珠对着顾晴点头，“这次托姑娘的福了。”
顾晴无语的看着她，怎么不是托程远的福了，是他要来的。
从窗户处就能听到说书先生的声音，洪亮脆响，一字一句都能听的很清楚。
不过顾晴不太习惯听书，结合那抑阳顿挫的话，她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又是讲的才子佳人的故事。
顾晴走回桌前喝茶，随口对程远道：“大户人家的女子身边会只有一个小丫鬟吗？”
“不会，小户人家才只用的起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不贵，婆子也不贵，略有些家底的人家都养的起小丫鬟做活，更别提大户人家，夫人、小娘子身边有三五个丫鬟伺候再正常不过了。
顾晴又拿起一块棋子大小的点心，“所以那些才子佳人故事是假的，正经才子君子怎么能去扒别人家的墙头，那女子看到墙头上突然出现个脑袋瓜，不吓一跳反而爱上，真真是匪夷所思。”
程远抿了抿嘴角没笑出来，第一次听到女子说“墙头上出现脑袋瓜”这样的情景，想想那些书生笨拙的身子，费半天劲才能爬上墙头的情景，真有点可笑。
“你说的很对。”
“那是，我……”
可是看过不少无脑小说、偶像剧的，对渣男的套路清楚的很。
“你怎么了？”
顾晴挤出一个笑容，“我觉得那书生不是好人。”
程远鲜少的同意她的看法，书生唧唧歪歪的，又烦又虚伪。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首到宋珠听完那个故事，眼看着快到亥时，程远起身道：“回吧。”
顾晴自从来到这里，基本都是七八点就上床了，今天撑到现在己经有些困了。
几人出门往外走，刚走几步，就见旁边的房间门打开了。
屋中走出西五个女子，其中有个女子看到程远，柔声道：“程大郎也来听书？”
程远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女子似乎早就习惯他这样冷淡的态度，笑了笑毫不在意挥手道别。
倒是她身后的另一个穿杏黄衣服的女子看了顾晴好几眼，这才对程远道：“没想到大郎也在这里，姑母之前还说让大郎送我们过来呢。”
程远这才理都没理，只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杏黄衣服的女子立即就变了脸，瞪了顾晴一眼，转头看前面人都走出去五六步了，她才快步跟上。
那些女子衣着光鲜亮丽，头上也戴着各式的金簪玉钗，每个应该都值不少钱。
顾晴刚开始的时候只会梳马尾辫，后来在宋婶的帮助下学会了双鬟，后来又学会了包髻，既在头顶梳个包包头，然后用头巾包起来，又简单又爽利，头发还不容易脏。
除了买过几块好看的头巾，她什么饰品都没买过，一来觉得那些东西贵，二来她也没心思打扮。
女为悦己者容，这里都没她在乎的人，她容给谁看？不如素面朝天，洗一把脸就敢往外跑。
程远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又很快的垂下了眼眸。
出了齐记，街上的人明显少了许多。
陆光牵着一辆马车过来，让顾晴和宋珠上了车，程远和宋卓则坐在前面赶车。
宋珠刚坐稳，就对着顾晴小声嘀咕，“我感觉我屁股底下有针。”
顾晴忙拉她起来，“怎么会有针，在哪，我看看。”
宋珠忙低头凑过去，“大郎在外面赶车，我坐立不安啊！”
顾晴无奈长叹一口气，“行了，他都不在意你有什么不安的。”
“我这不是想让你知道大郎对你好吗？”
“谢谢你啊！”顾晴目视前方，眼神虚空道：“我知道他对我好。”
要是对她不好，怎么可能会想着帮她挣钱，一倒手竟然挣了六百多两，按着杂货铺的生意，她一年都挣不了这么多。
“姑娘你知道？那你还整日气他？”
顾晴轻拍了宋珠一下，“我什么时候气他了？”说完她又瞪着宋珠，“什么我气他，是他气我，他说话欠揍！”
宋珠没接着说，刚才在街上的时候，她明明看到程大郎听了姑娘的话脸色就变了，不是被姑娘的气的还能是谁？
算了，看起来程大郎也没有真正生气，他们两人的事情她就不掺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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