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城北千机阁。这座七层木塔终年大门紧闭,唯有檐角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传闻其中藏有武林各派失传己久的秘宝。
燕临按剑立于阁前,身后二十三名诛邪盟成员三三两两聚作几堆。苏清霜正与嵩山派弟子低声交谈,慕容嫣的红衣在晨雾中格外扎眼,而林小碗,那个总在闯祸的丫头,此刻正蹲在石阶旁,用树枝逗弄一只蜗牛。
"王爷有令,"燕临展开绢帛,"一人可得一件兵器,但午时前必须出阁,不管取到与否!"
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开启,一股陈旧的铁锈味扑面而来。众人依次入内,唯有墨尘站在原地未动。
"墨兄不进去?"燕临问道。
墨尘抬眼望向阁顶,声音低沉:"三层以上,有血腥气。"
话音未落,阁内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燕临箭步冲入,只见一层大厅中央摆着数十个兵器架,而方才惊叫的锦衣少年正瘫坐在地,指着墙角一尊铜像,那铜像竟在缓缓转动!
"大惊小怪,"慕容嫣嗤笑一声,"不过是机关术罢了。"
林小碗却凑到铜像前,好奇地伸手要摸。白芷一把拽住她的后领:"小碗!"
"师姐别紧张嘛,"林小碗吐了吐舌头,"这铜像手里拿的可是'暴雨梨花针'的图谱,我在药王谷的典籍里见过......"
她话音未落,铜像突然"咔"地一声裂开,数十枚银针激射而出!
"小心!"燕临拔剑欲挡,却见林小碗"哎呀"一声被自己裙摆绊倒,恰好躲过银针。而她的药箱翻倒,撒出的粉末竟在空中形成一道雾墙,将剩余银针尽数拦下。
众人惊魂未定,阁楼深处突然传来机括运转的轰鸣声。地面开始震动,兵器架纷纷沉入地下,取而代之的是十二道刻满符文的铁门。
"看来,"苏清霜握紧长剑,"挑选兵器也是一场试炼。"
嵩山派弟子率先推开刻着剑纹的铁门。门内漆黑一片,他刚迈入半步就僵在原地,双眼圆睁如见鬼魅,片刻后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是幻术!"有人惊呼。
林小碗却蹲下身,从药箱取出个瓷瓶在那弟子鼻下一晃。对方猛地打了个喷嚏醒来,满脸惊恐:"我、我看见师父在骂我......"
"原来如此,"白芷若有所思,"这间屋子会放大心魔。"
慕容嫣不屑地哼了一声,大步走入。片刻后,门内传出鞭声与怒吼:"我才不是慕容家的耻辱!"又过半晌,她脸色苍白地走出,手中多了一条赤红软剑。
轮到苏清霜时,林小碗突然往她手里塞了颗药丸:"清霜姐姐含着这个,能保持清醒哦!"
"不需要。"苏清霜冷冷拒绝,独自入内。可不到半刻钟,她就踉跄着跌出门来,手中剑刃竟己折断。
"你看见什么了?"燕临扶住她。
苏清霜嘴唇颤抖:"我......"她突然瞪向林小碗,"是不是你搞的鬼?"
林小碗委屈地眨眼:"我连门都没进呀......"
正当争执将起,墨尘突然走向最右侧一道没有标记的铁门。众人这才发现,那门上有个不起眼的梅花凹槽。
"等等!"林小碗突然喊道,"那个是......"
墨尘己将自己的玉佩按入凹槽。门开刹那,森冷剑气扑面而来,他腰间的黑剑竟自行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承影剑鞘......"白芷低呼。
铁门开启的瞬间,整座千机阁都仿佛震颤了一下。门内涌出的寒气在地面凝结成霜,离得最近的几盏灯台"噼啪"几声接连熄灭。
墨尘的黑剑"无光"完全出鞘,剑身在黑暗中泛着幽幽蓝光。剑尖指向地面,却在地砖上划出深深的痕迹,这把剑似乎有自己的意志。
"墨兄..."燕临的手按在剑柄上,眼中满是警惕,"这门后有什么?"
墨尘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门内阴影处,那里立着一尊玄铁剑架,架上空空如也,但形状与他手中的黑剑完美契合。
林小碗突然一个踉跄,像是被什么力量推着向前走了几步。她的银铃"叮当"作响,在寂静的阁内格外刺耳。
"别过去!"苏清霜想拉住她,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
墨尘的剑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几乎要脱手而出。他额角渗出冷汗,手腕翻转间迅速结了个奇怪的手印。黑剑顿时安静下来,但剑身上的蓝光更盛了。
"那是...剑诀?"慕容嫣眯起眼睛,"我从没见过这种手法。"
白芷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是'缚剑咒'。我在药王谷的古籍上见过记载...用来束缚大凶之剑"
燕临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曾在古籍中见过记载:承影剑鞘乃天外玄铁所铸,专克天下凶兵。若黑剑"无光"真与剑鞘是一对,那墨尘的身份......
"铮,"
黑剑在空中划出一道诡谲的弧线,首指石室中央的玄铁剑架,那剑架上空空如也,却散发着与黑剑同源的寒气。
墨尘的指尖微微发抖,这么多年,他终于再次感应到剑鞘的气息。当年王爷将黑剑交给他时,特意扣下了剑鞘:"无鞘之剑,方知归处。"从此这把剑既是武器,也是枷锁。
"墨尘!"苏清霜怀疑道:"你究竟是谁?"
黑剑突然调转方向,剑尖首指苏清霜咽喉。墨尘的手腕却猛地一沉,硬生生止住剑势。一滴冷汗从他额角滑落!
这时石室阴影处突然传来沙哑的声音。一个佝偻老者拄着青铜杖走出,枯瘦的手上托着个紫檀木匣,"王爷说,这是他送墨公子的礼物。"
木匣开启的瞬间,一道清越剑鸣响彻石室。匣中静静躺着一截玄铁剑鞘,鞘身布满细密的金色纹路,与黑剑剑格上的纹饰如出一辙。
墨尘浑身剧震,黑剑"当啷"落地。他单膝跪地,痛苦地按住心口,那里的母蛊正在疯狂扭动。
"接鞘!"老者将剑鞘抛向墨尘。
黑剑突然凌空飞起,竟要阻拦剑鞘!千钧一发之际,林小碗袖中飞出一根金线,缠住剑鞘改变了轨迹。
"墨哥哥,接住!"
剑鞘入手刹那,黑剑发出不甘的嗡鸣,却不得不归鞘。剑鞘上的金纹如活物般蔓延,将他腕间的黑线一点点逼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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