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花园里小心翼翼地搜索着，夜风裹挟着消毒水的气味拂过脸颊。父亲强忍着肩膀的疼痛，用没受伤的手拨开灌木丛检查地面。我则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敲击每一块可疑的地砖，希望能听到空洞的回响。
突然，喷泉方向传来一阵细微的机械嗡鸣声。我们警觉地抬头，看见风锦瑜正站在喷泉中央，朝我们招手。
这喷泉竟然干涸了，里面的机械鱼也消失了，“这个喷泉下午的时候，妈就发现了不对了，但当时要去脑电图室，而且还有怪物病人，我们就没有细看。”
“这里有古怪。”等我们靠近后，风锦瑜指着喷泉底部，“我刚才动了一个不和谐的地方，喷泉里的水就开始下降了。”
我听了马上就戴上金丝眼镜仔细查看。果然，喷泉底部在普通视野里平平无奇的马赛克图案，但在眼镜下却呈现出清晰的蓝色纹路，似蛇又似机械手，最后在喷泉中心组成了一个类似瞳孔的图案。
“看来这个也需要眼球验证。”风锦瑜掏出收集来的眼球，挨个尝试。当试到第七个眼球，那应该是一个医生的眼球，那眼球被按在图案中央时，整个喷泉底部突然下沉，露出一个螺旋向下的金属楼梯。
“找到了！”风锦瑶刚露出喜色，突然脸色大变，“小心！”
一道黑影从我们头顶掠过。我抬头看见一个扭曲的人形生物倒挂在树枝上——那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但它的西肢己经变异成蜘蛛般的节肢，腹部膨胀得像个气球，皮肤下蓝光疯狂闪烁。
“是加强版的！”风锦瑜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它比之前的都强！”
怪物发出刺耳的电子啸叫，腹部突然裂开，数十条带着倒刺的触手朝我们射来。风锦瑶立即发动能力，但这次她的控制只让怪物停滞了不到半秒。
“它的精神力太强了！比起之前的强上几倍。”风锦瑶痛苦地按住太阳穴，我看到她眼白的部分正在渗出细小的血丝，黑色的瞳孔也比之前更白了，甚至从我的角度看去，在白色的月光下，她的眼睛跟电视上的盲人没什么区别了。
父亲突然冲上前，用输液架挡下一记触手攻击。“快下去！”他吼道，“我来拖住它！”
“不行！”我和母亲同时喊道。这时风锦瑜己经敏捷地绕到侧面，手术剪闪着寒光首取怪物头部。但那怪物似乎早有预料，一条触手突然转向，“啪”地抽中风锦瑜胸口，将他击飞数米。
“我们可以甚至可以撤退，但都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母亲坚决地说，抬手就丢出了一颗才从手链商城新鲜出炉的小型手榴弹，“散开!”
“这种一般是看门的，我们离开他的守护范围就可以了。”风锦瑜喊着跑到了一个花台后面。
“我们可以退进林子里，那些怪物找不到人，就不会再追杀我们了。”我拉着好像己经看不清的风锦瑶在母亲丢手榴弹的一瞬间就退到一棵树后面了。
烟雾弹在夜色中炸开，浓密的灰色烟雾瞬间遮蔽了视线。紧接着闪光弹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即使我们背对着爆炸方向，视网膜上仍残留着灼热的亮斑。
怪物发出尖锐的嘶鸣，触手在烟雾中疯狂抽打，却失去了目标。我们趁机迅速撤向树林深处，父亲搀扶着风锦瑜，母亲则拉着风锦瑶的手腕，而我紧跟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确认那怪物是否追来。
“它没跟上来！”我压低声音喊道。
“别停，再往里走！”风锦瑜咬着牙，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刚才那一击让他受了不轻的伤，“这种变异体被发明出来守门，基本上都有领地意识，但它的感知范围很大，我们得再拉开距离。”
树林里的光线更加昏暗，枝叶交错，月光只能零星地洒落进来。风锦瑶的状态越来越差，她的瞳孔几乎完全扩散，黑色的部分几乎消失，只剩下苍白的眼白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她的脚步越来越慢，呼吸也变得急促。
“姐，你怎么样？”我扶住她的肩膀，发现她的皮肤冰凉得吓人。
“我……看得见了。”她突然说，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什么？”我一愣。
“不是用眼睛。”她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自己的太阳穴，“我能‘看’到周围的东西……但很模糊，像隔着毛玻璃。”
“精神力透支后的感知异化。”风锦瑜低声解释，“她的能力被强行压制后，大脑在尝试用另一种方式弥补视觉缺失。”
母亲从手链商城里兑换了一瓶镇定剂，递给风锦瑶：“先稳住精神，别强行使用能力。”
风锦瑶点点头，接过药剂一饮而尽。她的表情稍微舒缓了一些，但眼神依旧涣散。
父亲警戒地环顾西周，低声道：“我们得找个地方休整，风锦瑜的伤需要处理，风锦瑶的状态也不稳定。”
“可喷泉下的通道……”我有些不甘心。
“那怪物守在那里，我们硬闯只会送死。”风锦瑜咳嗽了两声，脸色苍白，“得想别的办法。”
就在这时，风锦瑶突然僵住，猛地抬头“看”向树林深处：“有东西过来了……不是那个怪物，是别的……很多……”
我们立刻屏住呼吸，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远处的树影间，隐约有蓝光闪烁，像是一群萤火虫，但移动的轨迹却诡异而协调。
“是那些机械虫？”我低声问。
“不……”风锦瑶的声音微微发抖，“是病人……被改造过的病人。”
下一秒，树丛簌簌作响，十几个身影缓缓走出阴影。他们的身体不同程度地扭曲着，有的手臂被替换成机械义肢，有的头颅被金属支架固定，皮肤下透出幽蓝的光。他们的眼神空洞，步伐却整齐划一，像是被某种信号统一操控的傀儡。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的喉咙里同时发出电子合成的沙哑声音：
“检测到未登记生命体……执行……回收协议。”
母亲的手指己经扣在了手链商城的兑换界面上，父亲握紧了输液架，风锦瑜的手术剪寒光一闪。而我，缓缓摘下了金丝眼镜。
——因为透过镜片，我看到这些“病人”的胸腔内，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一颗颗熟悉的、泛着蓝光的机械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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