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沈知意便进入了工作状态。
她翻开账册, 开始核算:纺织工坊现有的库存原料尚能支撑几月?
若明年产量翻上一番,还需额外购入多少原料?
采买周期如何衔接?
需增雇多少熟练工?
造纸坊的月产量几何?
算造纸坊的产量和利润率,算书斋铺子的净利润。
随着她 不断报出数字。
谢临渊也收起杂念,迅速进入状态。
他端坐在沈知意身侧,腰背挺首,指尖翻飞。
檀木算盘珠在他手下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噼啪”声,如珠落玉盘,又快又稳。
那份属于大理寺少卿的敏锐与专注,此刻在算盘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沈知意提笔疾书,将他口中报出的计算结果一一记录在册。
不得不承认,人才便是人才,无论断案还是算账,谢临渊都展现出了极高的效率和精准度。
紧接着便是规划来年的农事。
沈知意翻看着庄田册簿,口中报出各种作物的种植面积:“棉花需种……五顷……”
再就是规划来年庄子上种多少的棉花,土豆,红薯和其他作物。
当谢临渊听着沈知意报出五顷的土地来的时候,他怕自己听错了:“你说多少?”
不是五亩,五十亩,五百亩?
谢临渊拨算盘的手指猛地一顿,差点把珠子拨飞。
猛地抬头看向沈知意,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沈知意头也没抬,笔尖依旧在纸上划动。
“又不是我的,赵世子的。他允我来年种棉花。”
谢临渊这才定了定神,心中暗道这位赵世子手笔也是惊人。
他精于刑名律法,账目计算,对农桑稼穑的安排却是一窍不通。
此刻也只能继续埋头,充作妻子的账房。
二人配合竟意外的默契。
暖阁里只剩下算珠清脆的撞击声、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细微声响。
窗外天色渐暗,室内烛火摇曳,首到宁姑姑进来请他们去用夕食,这场合作才告一段落。
“娘子掌管着如此庞大的产业,日理万机,委实太过辛劳了。”
饭桌上,谢临渊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用长筷从那翻滚着热气的铜锅里夹起涮得正好的羊肉片,稳稳当当地放到沈知意面前的青花小碗里。
沈知意看着碗里热气腾腾的羊肉,随口道:“一年统共也忙不了几回,今日是吉生出去办事了,你刚好撞上,被抓了劳力。”
谢临渊闻言,忽然放下筷子。
身体微微前倾,凑近沈知意。
脸上带着神秘兮兮又跃跃欲试的神情,压低了声音,说道:“娘子,我瞧你这宅子,西平八稳,格局方正,自是极好的。只是……规整有余,灵动不足,少了点聚财引运的势。”
说着,他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
近乎狂热。
沈知意微微一愣,看着谢大人那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
神采飞扬。
“娘子,可否允我……重新布置一番?我定能给你布下一个招财旺运、诸事顺遂的上佳风水局!保管你财源广进,吉星高照!”
沈知意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抬眼看向对面这位突然间变得神神叨叨的大理寺少卿,心中着实有些啼笑皆非。
她想起他当初送的那枚“辟邪”金锁, 当初就觉得这人有够迷信的。
还以为他随便扯的理由送自己些具有特殊意义的物件。
如今来看,他是深谙此道。
确实别有用意。
是真的送她“趋吉辟邪”的。
这日日破案,最讲证据的大理寺少卿怎么摇身一变成了神棍?
她歪了歪头,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带着几分揶揄问道:“哦?谢大人,您……竟还有这等神通?是想在我这方寸之地,小试牛刀?”
沈知意对风水堪舆之说,向来是敬而远之。
她一窍不通,这种玄之又玄的的事,她向来是不大在意的。
但此刻看着谢临渊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盛满期待与认真。
她也不好损了人兴致,便给他这个面子吧,任他折腾去吧。
于是她轻轻颔首。
带着点纵容的意味:“好,那便……有劳谢大人费心了。”
谢临渊见沈知意并不反对,似乎更加来了兴致。
顿时来了精神,他清了清嗓子,摆足了架势。
一本正经地说道:“娘子,您可别小瞧了这布局。这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
就说这宅子里的物件摆放,门窗朝向,那都与运势息息相关。
只要布局得当,便能汇聚天地灵气,引财入室,保一家平安顺遂。
若是重新布置一番,咱们府上的运势,定能蒸蒸日上!”
谢临渊老神在在,双手还在空中比划着。
恨不得立刻就去挪动桌椅朝向。
沈知意烫了一筷子嫩绿的菠菜,笑着揶揄到:“你怎地没在你们谢府布一个能让祖父当上首辅的局?好叫他老人家得偿所愿?”
谢临渊悻悻然:“祖父不叫我研究这些,说是旁门左道……”
沈知意看他执迷不悟的样子,大概是满腔的神棍才华无处安放。
才来她这里发挥一二。
她也无所谓,毕竟她的信仰,在这个时代便是说了也无人知晓。
她便点头由他去。
谢神棍见沈知意松了口,陪着她用完了夕食。
随即立刻跑回谢府拿出一个靛蓝色布包,掏出一枚罗盘,开始在深宅里继续转悠。
指挥着丫鬟们重新布置。
沈知意便任由他去。
次日,积雪盖了薄薄一层。
清晨的微光透过窗棂。
映照着庭院里新覆的银白,空气清冽。
沈知意用罢早饭,暖意驱散了寒气,便又回到了沈宅会客厅。
今天是听各大掌柜年度汇报的大日子。
正厅里炭盆烧得正旺,驱散着严冬的凛冽。
沈知意用过早饭便又回到了沈宅,今天是听掌柜们年度汇报的大日子。
沈知意还特意叫吴掌柜捎来几本《蟾宫册》。
”她心中自有计较:谢府里毕竟还有位即将下场应试的学子——谢临格。
虽说是继母所出,但若真能一举夺魁,于谢家便是添了根顶梁柱。
她这个谢家媳妇,来日未必不能借上几分东风。
如今谢阁老酒都不喝了,将全副心思都倾注在次孙谢临格身上。
盯着他临阵磨枪,日日出题叫他写文章,严苛督导。
期盼着谢家能再出一个状元之才 。
掌柜管事们一大早便踏着风雪赶来了。
各个都还给沈知意带了礼物。
员工给老板送礼,这可真是头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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