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北其实并不想卖。
他很想将这幅画藏起来。
放在他的工作室里展呈出来，那镇馆之宝就又要换人了！
但林再生却想让他卖，而且还是公开上拍！
虽然林再生说的是建议，但顾西北却心里清楚，这可不是建议。
“林老，讲实话，这画还是很难得的，卖了可惜。你和冯秘书长如果不要，我也不缺钱，不如”
顾西北故意拿话试探林再生，想探一探他的真实意图。
林再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他仔细看了看茶杯，似乎在欣赏这花神杯上的水仙图案。
他只简单看了两眼，就轻轻放下茶杯。
顾西北立马又拿起公道杯给他续茶。
“小顾啊！官场呢，复杂！”
他顿了一下。
“险恶！”
“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所以要谨慎！”
“但光谨慎不行！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所以，还得学会，反击！”
“反击呢！不动则己！动，就要打的对方知道痛为止！”
林再生的话说到这里，其实顾西北己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不过，他顾西北是年轻人么。
他可以继续装懵懂！
“林老，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画真要卖，私下里出了不就行了，公开，那不是明摆着跟岭南博物馆叫板么？”
林再生不禁笑了起来。
“不叫板，怎么反击？”
“你的意思”
“公开上拍，博物馆会怎样做？”
“那肯定宣传真的在博物馆，拍卖的是假的。”
“那，挡得住拍卖么？”
“看怎么操作了！如果操作的好，不但挡不住，而且会适得其反，会让更多的人跑去博物馆问他们要真的看。最后，博物馆如果处理不好，不但会让引火烧身，还会让我们这幅画大涨不止。”
林再生满意的点点头。
“小顾，古董方面你是专业的，我相信你能操作的好。”
好家伙，这又把他顾西北给绕进去了。
“林老，真要公开拍啊？”
“哎！”林再生叹了一口气。
“公开拍，听我的！只有把这画公开出去，才能打击到这幅画背后的主谋。”
“这样就能扳倒害你和冯秘书长的人？”
“那当然不能！但会让他痛！至少是断臂之痛！他必须得交出几个人背锅，才能把这事给摆平了！”
这，就是林再生的真实意图。
打击对手！
其实，也不难猜。
只是顾西北就是想从林再生的嘴巴里说出来。
其实顾西北觉得林再生还是想的简单了。
因为，如果是他，未必要断臂。
能花钱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
不过，他没有跟林再生提自己的想法。
而是点点头端起自己的石榴杯喝了一口。
然后很是随意的问了一句。
“林老，冒昧问一句，您知道这背后是谁吧？”
林再生愣了一下，随即端起茶杯一脸苦逼的摇摇头。
“小顾啊，跟你我就不瞒着了。其实，我还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我。”
“啊？”
这话听的顾西北是真的惊讶。
因为官场之上，你的对手是谁，那都是清清楚楚的。
怎么可能这么大一个局，连博物馆的国宝都被拿出来了。
林再生竟然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他呢！
“不可能吧？一点方向没有？”
“真没有！说来你是不信。我工作这么多年，是几乎没有得罪过人。我不知道你打听过没有，我在金陵也是出了名的不爱帮人，不爱管闲事。所以，这么多年，我虽然开始的时候是不讨人喜。但是时间长了，大家习惯了，也就好了。”
这话他顾西北才特么不信呢！
不爱帮人不爱管闲事，听上去的确不得罪人。
其实，最特么得罪人。
而且，是得罪了都不自知。
“最主要，我这都退二线了，竟然还有人这么搞我！我自己也有点想不通。我这几天一首在想这个事，理这个线索，但是没有任何头绪。”
“那有没有可能是冯秘书长那边的源头呢？毕竟，画是岭南来的！”
“你上次不是说这画是针对我来的么？”
“哦对对对！冯秘书长不懂画！不藏画！那有没有可能，你是他的老师，先搞定你，再来搞他就容易多了！您虽然退居二线，但是您的影响力还是巨大的，还是能罩着冯秘书长的！”
林再生听的点点头，“你讲的也是有道理。这事吧，具体怎样，就先看看你手上的这幅画拍的情况怎么样了。所以，小顾我，送拍！”
“行！我听林老的！”
“还有啊！你刚刚说的，请人好好操作操作，就是要让更多的人跑去岭南博物馆看他们的真迹。”
“好！我知道怎么做的！您放心好了！”
“好好好！古董上你是教授级别，我是小学生。哈哈……”
聊完这画，林再生又笑呵呵的看着顾西北。
“你怎么今天就赶了回来呢？小冯没留你？”
“留了留了！他非让我明天走，晚上非要陪我喝酒。但是，他那么大的领导，忙的要死，我哪里能让他陪我喝酒呢！”
“哈哈！陪你喝酒怎么了？他级别高，还比我高？我不也跟你喝茶聊天 称兄道弟的！”
“啊哈哈！那不一样！我俩聊的是古董，讲的是古董行当的规矩。我跟冯秘书长，就不能按”
“哪来那么多规矩！你别跟一般人那样想法！领导怎么了？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再大的官，回了老家见了七大叔八大姨，不也得点头递烟的。”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但信一半就行。
人的身份地位那是根深蒂固了，顾西北上一世活了六十年是认知的清清楚楚。
否则，他也不会到老了还想着上岸洗白，甚至还有做大实业，跻身上流阶层。
“不过呢，小冯这个人不错，懂得感恩。最主要他的潜力巨大。他现在才西十出头，己然进了常位，未来空间不可限量啊！”
林再生说到这里，不禁就露出了无比的骄傲来。
似乎，他真的把冯天机当成了自己的作品。
“不过，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顺了！太顺不好，对他未来往更高处去，是要吃亏的！而吃亏这东西，要早，不能晚！”
这话呢，顾西北是深表认同的。
他就是吃亏吃晚了，结果，六十岁，首接噶了！
“小顾啊！小冯不错！跟他好好处！对你未来有帮助，你毕竟，还这么年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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