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王府,灼热的风裹挟着暴雨前的闷雷,掠过王府鎏金飞檐。萧景瑜握着狼毫的手突然剧烈颤抖,宣纸上的墨迹被滴落的汗珠晕成斑驳的花。案头白瓷碗里的酸梅汤泛起涟漪,倒映着他骤然苍白的脸——竹影跪在青砖上,声音混着蝉鸣的聒噪:“宁王己将叶姑娘枭首示众,尸首高悬在宁国城门三日……”
檀木药匣“砰”地撞在青玉地砖上,几粒赤褐色药丸滚落,瞬间被蒸腾的暑气裹上一层潮意。萧景瑜踉跄着扶住蟠龙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腕间青筋暴起:“叶家满门忠烈,叶老先生临终托孤时……本王愧对叶家……”喉间腥甜翻涌,他猛地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溅落在青砖上,转眼被暑气蒸成暗红的痂。
“王爷!”顾云溪疾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身影,玄色广袖扫落案上密报。泛黄的绢帛上,宁王调兵遣将的部署赫然在目。顾云溪凝视着窗外翻涌的铅云,声音冷如淬冰:“叶姑娘之仇,自当血偿。但如今安阳国库空虚,唯有以民力为刃,方可抵御豺狼。”
萧景瑜缓缓推开搀扶,踉跄着走向悬挂的山河图。指尖抚过宁安二国交界处的崇山峻岭,忽然狠狠攥住图角,将整张舆图扯得簌簌作响。窗外炸雷轰然劈下,映得他猩红的眼底燃着两簇鬼火:“传令下去,开仓放粮。三日后我要看到新军操练场拔地而起!”
暴雨倾盆而下,砸在琉璃瓦上噼啪作响。廊下烛火在雨帘中明明灭灭,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青砖地上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与天际翻滚的乌云融为一体。
宁王府,鎏金兽炉吞吐着沉香雾霭,将雕花木榻笼成朦胧的蜃景。萧景钰斜倚螭纹凭几,膝上鲛绡毯滑落半寸,露出女子蜷起的藕色指尖。月光穿透茜纱窗棂,在叶沫儿微蹙的眉峰上流淌成银溪,蝶翼般的睫毛投下细碎阴影,随着绵长呼吸在瓷白脸颊上轻颤。
他骨节分明的手探入氤氲香雾,指腹擦过她额角碎发时,女子突然呓语着往丝绵枕里蜷缩。绣着并蒂莲的锦被被攥出褶皱,发出细若游丝的呜咽。
“本王有的是耐心。”龙涎香混着药草气息笼罩住沉睡的人,温热的唇轻擦她耳畔,榻上的人浑然未觉。
盛夏溽热未消,骤雨初歇的沈府蒸腾着草木的腥甜。沈梦雨悠悠转醒时,蝉鸣正透过雕花窗棂,将斑驳树影投在鲛绡帐上。她触到绣着并蒂莲的锦被,指尖凝着薄汗,恍惚间又看见昏迷前萧景琰通红的眼眶——此刻那人正端着青瓷碗立在床前,月白长衫洇着雨水与龙脑香。
“醒了?”萧景琰将温好的酸梅汤搁在案头,瓷碗外壁凝着细密水珠。他指尖蘸了蘸碗沿,喉结轻滚:“加了冰湃过,解暑安神。”沈梦雨倚着软枕坐起,腕间银镯撞在瓷碗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窗外火烧云如泼墨,将他侧脸染成蜜色。
戌时三刻,画舫破开运河水面。沈梦雨立在船头,荷风掀起她月白色的纱裙,混着两岸商铺飘来的茉莉香。萧景琰将玄色披风披在她肩头,她肌肤温润的触感和身上独有的香味让他失了神,呼吸忽然变得滚烫:“当心着凉。”他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沈梦雨转头,正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星河。
画舫行至湖心,萧景琰取出一盏莲花灯。素绢上的朱砂并蒂莲在烛火中晕染开,宛如两抹未干的血迹。“许愿吧。”他将火折凑近灯芯,暖黄光晕里,沈梦雨看见他喉间滚动的渴望。河灯漂远的刹那,她忽然被扯进温热的怀抱。
萧景琰的手掌扣住她后颈,指腹着她细软的发丝,呼吸喷洒在她泛红的脸颊:“你昏迷的每一刻,都像有人在剜我的心。”滚烫的唇先落在她颤抖的睫毛上,轻吻如同羽毛拂过,又辗转到她微颤的鼻尖,带着试探的温柔。当他终于吻上她的唇时,先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随后舌尖轻轻撬开她的贝齿,带着酸梅汤的清甜与炽热的占有欲长驱首入。
沈梦雨的双手下意识揪住他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蝉鸣在耳畔炸开,心跳声几乎要震破胸腔。萧景琰的手臂收紧,将她牢牢圈在怀中,辗转吸吮间,吞咽下她所有细碎的喘息。河风卷起两人的衣袂,灯影在交缠的身影上摇晃,远处戏班的唱词随着夜风飘散,却抵不过这令人窒息的缠绵。
当画舫缓缓驶入灯海深处,沈梦雨倚在他肩头,望着漫天星斗与河面上浮动的万点灯火。萧景琰的手指缠绕着她的发,在她额间落下轻吻。河灯载着未说尽的情话漂向远方,而运河两岸的灯火,正将两人的影子温柔地揉碎在粼粼波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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