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沫儿策马狂奔,风如利刃割裂鬓发,腥甜的厮杀声混着冰裂脆响灌入耳膜。远远望去,卫慕烈周身缠绕的幽蓝冰雾如恶鬼锁链,所过之处,宁军士卒手中长枪骤然结满冰棱,尚未发出惨叫,便被冻成扭曲的冰雕,在马蹄践踏下轰然碎裂。他手中长刀吞吐着冰晶刃芒,每一次挥斩都迸发凛冽寒芒,三名骑兵连同嘶鸣的战马被拦腰斩断,残肢坠落时竟发出玉石相撞的清越声响,混着未散的血雾,在晨空中凝成诡异的血晶。
“阿烈!快住手!”叶沫儿勒马嘶喊,声线被奚族骑兵的震天欢呼碾碎。卫慕烈额间青筋如盘踞的赤蛇暴起,冰蚕蛊的力量在血脉中疯狂肆虐,眼底幽绿光芒暴涨如鬼火。他突然凌空跃起,长刀劈出刹那,百丈冰龙虚影自刀锋腾起,裹挟着万钧寒意俯冲而下。宁军阵脚大乱,护城河水面瞬间凝结成镜面,千余骑兵连人带马轰然坠落,鲜血在冰面蜿蜒成妖冶红梅,与苍白霜花交织成修罗场的图腾。
林州城门在轰鸣声中轰然倒塌,叶沫儿被侍卫死死拽住缰绳。她看着卫慕烈踏着碎冰与尸骸走来,玄色劲装沾满霜雪与血污,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冰蓝色的脚印。奚族铁骑如黑色潮水涌入城中,凄厉惨叫混着冰裂声此起彼伏,叶沫儿攥紧缰绳的手渗出鲜血,恍惚间又看见草原上那个少年,捧着受伤的小狼轻声哼唱,而眼前之人周身散发的森冷气息,早己将曾经的温柔碾成齑粉。
三日后,居庸关烽火刺破苍穹。叶沫儿立于城头,望着地平线处如黑色洪流般逼近的冰甲骑兵,他们周身缠绕的寒雾在阳光下泛着幽蓝,所过之处草木皆枯。宁军箭矢如雨倾泻而下,却在触及冰雾的刹那冻结成冰棱,叮叮当当坠落在地。卫慕烈单骑冲出,掌心迸发的寒气首冲云霄,居庸关千年石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结霜,细密的冰纹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守将怒吼着挥刀劈砍,刀锋却在离卫慕烈咽喉三寸处寸寸崩碎,寒意顺着刀刃倒卷而上,瞬间将其冻成一尊狰狞的冰俑,保持着最后的嘶吼姿态。
叶沫儿望着卫慕烈身后如黑云压城的奚族大军,寒雾在他周身翻涌,勾勒出魔神般的轮廓。冰雾中,那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瞳孔扫过城头,目光中翻涌的疯狂比冰蚕更冷,更彻骨。远处,幽州城的轮廓在血色残阳中若隐若现,似在寒风中摇摇欲坠,而这场由爱生恨的复仇之火,早己蔓延成吞噬一切的燎原之势。
叶沫儿望着城墙在冰雾中寸寸崩解,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居庸关的哀嚎声裹挟着刺骨寒气刺入骨髓。卫慕烈周身缠绕着幽蓝冰雾,掌心那团不断膨胀的冰球闪烁着妖异的绿光,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整座城池碾成齑粉。她猛地扯开披风,月白色裙摆翻飞如祭旗,赤足踏碎满地冰棱,朝着战场核心狂奔而去,每一步都在霜地上留下殷红的血印。
“沫儿!”卫慕烈沙哑的嘶吼中夹杂着冰蚕蛊的尖啸,幽绿瞳孔里挣扎着最后一丝清明。叶沫儿趁机纵身跃起,早藏在袖中的淬毒银针闪电般刺向他心口那道狰狞的疤痕。银针没入皮肤的瞬间,冰蚕蛊骤然暴动,化作一道青芒从伤口窜出,在空中盘旋成三丈长的巨蟒虚影,森冷气息如潮水般扩散。
叶沫儿的素白裙摆瞬间结满冰晶,她死死攥住不断扭动的冰蚕,寒毒顺着指尖如蛛网状蔓延,瞬间浸透经脉。五脏六腑仿佛被千万根冰锥刺穿,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但她紧咬下唇,强忍着即将昏厥的眩晕感,将浸满毒药的布条狠狠缠住冰蚕七寸。冰蚕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卫慕烈同时痛苦地弓起身子,周身冰雾疯狂翻涌,天空中竟开始飘落细小的冰晶。
“阿烈,坚持住!”叶沫儿的声音己带上哭腔,她咬牙将布条越勒越紧,秘药与冰蚕毒血接触的刹那腾起滚滚紫烟。卫慕烈突然喷出一口黑血,夹杂着细碎的冰晶,染红了他胸前大片衣襟。冰蚕剧烈扭动着,身上的鳞片开始片片剥落,在叶沫儿手中化作无数发光的碎片。失去宿主的冰雾轰然溃散,高空的冰球“砰”地炸裂,无数冰刃如雨般坠落。
卫慕烈踉跄着从高空坠落,叶沫儿毫不犹豫地冲上前,拼尽全身力气接住他沉重的身躯。两人重重摔倒在结霜的地面,叶沫儿感觉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脊梁骨都要断裂。她却顾不上自身伤势,颤抖着将卫慕烈染血的头抱在膝间。他紧闭的眼睫上凝着冰晶,苍白的唇瓣微微张合,像是想说什么却再无声息。
远处传来奚族士卒的惊呼,兵器坠地的声响此起彼伏。叶沫儿恍若未闻,只是将脸贴在他冰凉的额头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砸在他凝结的血痂上,晕开一朵朵殷红的花。寒风呼啸而过,卷走了最后一丝冰雾,天空中的血色残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宛如一幅凄美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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