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与萧公子作别后,沈梦雨便陷入了漫长的思念,再未能与他相逢。一日,她忆起萧公子“勤加练习”的叮嘱,望着窗外明媚的园子,心中一动,决定就在此处开始练习。
碧云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沈梦雨身后,满心疑惑,暗自思忖:小姐这又是要折腾什么新鲜事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您这是从哪儿学来的新玩意儿啊?”
沈梦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兴致勃勃地说道:“你可就孤陋寡闻啦,这叫暗器!我最近从话本子里看来的,等我练成了,说不定能成为名震江湖的女侠呢!”说着,还美滋滋地畅想起未来的“江湖生活”。
碧云一脸茫然,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家小姐,心里犯起了嘀咕:小姐该不会是因伤心过度变傻了吧?这可如何是好,日后要怎么向老爷交代呀!
沈梦雨可顾不上碧云的担忧,满腔热忱地投入到练习之中。谁能想到,仅仅练习了短短几天,她竟真摸到了些窍门。只见她轻捻手指,将铜钱用力弹出,铜钱“嗖”地一声,稳稳嵌入旁边的树枝,发出“噗”的闷响。
碧云惊得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赞叹:“小姐,您可太厉害了!要是碰上坏人,保准被您打得落花流水!”
沈梦雨听了,心里那叫一个得意,愈发来了兴致,手上动作不停,将手中铜钱接二连三地弹出,一心想要效仿萧景琰,把那树枝打落。可谁料,一个分神,其中一枚铜钱偏了方向。
“哎哟!”一声痛苦的呻吟骤然响起,一个年轻仆人毫无征兆地应声倒地。
沈梦雨见状,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是打到人了!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急忙拉着碧云,慌慌张张地跑过去查看。
“你没事吧?快让我看看!”沈梦雨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愧疚。
两人七手八脚地将伤者扶起,只见他一只手紧紧捂住额头,鲜血从指缝间渗出,原来是被沈梦雨的铜钱打破了额头。
沈梦雨小心翼翼地拿开他的手,看着那道伤口,满心懊悔,自责道:“都怪我,太不小心了,竟把你打伤。碧云,快去请李郎中来!”沈长风为别院专门配备了郎中,就住在东南方向的厢房。
“小姐,不用麻烦了,真的没事。”那仆人强忍着疼痛,擦掉伤口处的血迹,抬头对着沈梦雨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沈梦雨这才得以仔细打量眼前之人,只见他眉如远黛,目若朗星,眉眼间尽是温柔,端的是一副俊美模样,堪称美男子。
“你在府里何处当差?我怎么从未见过你?”沈梦雨满心疑惑,转头与碧云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茫然,心中纳闷:府里何时来了这般出众的下人,怎么她们竟毫无察觉?
“沈小姐,您忘了吗?小人是您救回来的柏青啊!”男子轻声提醒,声音温润如玉。
“你就是柏青!”沈梦雨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喜好男色的赵公子对他纠缠不休,原来他生得这般风姿绰约。可惜此刻,他那光洁的额头被自己打伤,留下一道细小的伤口,沈梦雨心中满是愧疚,暗自叹息:真是罪过。
“柏青,你长得可真好看。”碧云也不禁看首了眼,由衷赞叹道。
柏青被夸得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对着沈梦雨憨笑道:“要不是沈小姐,小人早就性命不保,小姐的救命之恩,柏青永世难忘!日后定当结草衔环,报答小姐!”说着,就要跪地磕头。
“别别别……”沈梦雨心急如焚,双手如疾风般伸出,稳稳将跪地的柏青扶起。她的目光紧紧锁住柏青额头那道带着血痕的伤口,自责与愧疚如潮水般在心间翻涌,暗自埋怨自己行事太过鲁莽。沉浸在懊恼情绪中的她,浑然未觉,在暖煦日光轻柔抚摸下,少年柏青的脸颊悄然泛起一抹红晕,恰似春日枝头初绽的桃花,为他本就出众的面容,更添了几分勾人心弦的韵味。
柏青却似铁了心一般,双腿如生根般扎在地上,硬是不肯起身,言辞恳切,声线中满是急切与坚定:“小姐,柏青一心盼着能入您院中侍奉左右。往后小姐若有下山的打算,恳请千万不要将我抛下,柏青愿一生追随您!”
沈梦雨听闻此言,下意识抬手挠了挠头,心里暗自叫苦:这可真是个棘手的难题,回去之后该如何向爹爹开口呢?思索片刻,她面露难色,缓缓说道:“赵家的人可都认得你,我又该如何带你下山呢?此事怕是多有不妥啊。”
柏青一听这话,心中大急,脑袋如捣蒜般“咚咚咚”地磕起头来,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声响,声声都似敲在沈梦雨的心尖上。他带着哭腔,近乎哀求道:“求您了小姐,柏青这辈子只认定您这一个主子,除了您,柏青谁也不愿跟随!”
沈梦雨瞧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一阵酸涩,实在狠不下心拒绝。她猛地一拍脑袋,像是下了极大决心般,点头答应道:“好好好,日后我定会带你下山。只是你这名字不能再用了,以后你就叫……”
沈梦雨眉头紧皱,绞尽脑汁地思索着新名字。她的目光在柏青身上来回游移,只见他身着一袭蓝色衣衫,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宛如湛蓝天空中的一抹流云,煞是好看;又瞥见自己手中还未收起的铜钱,脑海中灵光一闪,仿若夜空中划过的璀璨流星。
“这样吧,以后你就叫宝蓝,沈宝蓝,你可愿意?”沈梦雨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宝蓝谢过小姐!”柏青,此刻己然成了宝蓝,听闻新名字,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笑容,那笑容比春日暖阳还要夺目。他激动得不能自己,又开始“咚咚咚”地磕头,以表达内心深处无尽的感激之情。
一旁的碧云,全程张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心中首呼: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人收进院中了?这要是老爷问起来,可该如何作答?还有那赵府的人,又该怎么应付呢?唉,自家这个小姐啊,做事真是一点都不考虑后果,不过脑子!
而沈梦雨呢,早己将这些烦恼抛诸脑后,满心欢喜地转身,继续投入到暗器练习之中。宝蓝跟在她身后,亦是喜笑颜开,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汇聚在了这一刻。只留下碧云,呆立在原地,一脸茫然,思绪还沉浸在方才那令人咋舌的一幕中,久久无法回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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