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陈无言站在不远处,听到陈梦瑶的话,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瞬间涌起无尽的痛苦与悔恨。
那些曾经与妹妹共度的欢乐时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仿佛又看到了妹妹那纯真无邪的笑脸,听到了她银铃般的笑声。
“梦瑶……”陈无言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哽在喉咙里。
他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想要靠近陈梦瑶,却又停住了脚步。
“我……我对不起你……”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深深的自责与愧疚。
陈梦瑶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没有丝毫的怨恨,只有无尽的悲伤与无奈。
“哥哥,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是被这世俗的观念所迷惑……”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身体也变得愈发透明。
陈无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梦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的哭声在这空旷的地方回荡,显得格外凄凉与悲痛。
“可我也是为了村子,为了我们清平村的血脉能够延续下去……”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与固执,即便到了此刻,那根深蒂固的传宗接代观念依然在他心中作祟。
陈梦瑶看着陈无言,眼中满是怜悯与无奈。
“哥哥,这不是伤害无辜生命的理由……那些被我们伤害的人,她们的痛苦又该如何弥补……”她的声音几不可闻,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这世间。
随后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看向沐子晴,眼中满是哀求。
“求你……放过我哥哥……他虽然做错了很多,但他毕竟是我的哥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对哥哥最后的牵挂与眷恋。
沐子晴微微皱眉,心中有些犹豫。
她的天眼告诉她,这个村长身上的孽债远不止这一点,不是她放不放过的问题,是天道什么时候收他。
陈梦瑶知道有些难为沐子晴,也不再纠结。
只是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尸婴,轻轻哼唱着摇篮曲。
“宝宝,别怕,妈妈会一首陪着你……”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这寂静的空气中。
她和尸婴的身影也随之缓缓消散,只留下一片淡淡的光影,仿佛她们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
陈无言踉跄着跪在血泥里,枯枝般的手指深深抠进地面。
井边破碎的瓦砾中,半块褪色的拨浪鼓正被血雨冲刷——那是他八岁那年亲手给妹妹刻的礼物。
“梦瑶……”他颤抖着捧起沾满胎血的襁褓碎片,浑浊的泪滴在残片上竟发出滋滋声响,“那年你说要学绣鸳鸯,哥哥不该骂你……”
沐子晴的天目突然刺痛。
她看到了十六岁的陈梦瑶,被一群愚昧的村民按在祭坛上,肆意地疯狂蹂躏。
而陈无言,就握着青铜匕首,站在三步之外,眼中满是挣扎与痛苦,却始终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
“啊!不要……”陈无言突然抓起一把烂泥,用尽全身力气掷向天空,然后发出绝望的疯狂嘶吼。
“你们骗我,天理何在!那年大旱,你们说要找一个女子献祭冲喜,可全村上下找来找去,就只剩我妹这一个豆蔻少女!”
他布满老年斑的脖颈青筋暴起,宛如一条条扭曲的蚯蚓,“我糊涂啊!我害了我妹妹!”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西周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懊悔与自责。
陈无言抱头痛哭,陈梦瑶挣扎的面孔在他眼前挥之不去,那绝望的呼救声仿佛在耳边不断回响,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他的灵魂深处。
“哥哥!”
陈无言猛地抬头,恍惚间,他看到陈梦瑶正在雨中轻笑,腐烂的指尖轻轻拂过他那扭曲的面容。
他依稀听到了妹妹的声音,“哥哥,那年你在我茶里下时,我不怪你。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那可是你的亲外甥啊!你怎么忍心将我们推进井里的!!”
陈无言慌乱地挥着手,想要抓住陈梦瑶的手臂,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那双手总是从幻影中穿过,怎么也够不到。
他奋力一扑,仿佛要抓住那最后的一丝希望。
突然,眼前的场景骤变,陈梦瑶的脸庞瞬间变得狰狞起来,“现在轮到你了,我的好哥哥。”
陈无言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向前一扑,正好一头扎进了那口怨井。
“救……”他的求救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扼住了咽喉。
他浑身血管凸起,井底暴起无数的脐带,将他紧紧捆死,向着井底深处拖去,黑暗迅速将他吞噬,仿佛要将他的罪恶永远埋葬。
“哎!自作孽不可活!”沐子晴望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长叹一声。
之前跟着村长陈无言来的那些青壮年,早在看到红衣厉鬼陈梦瑶出现的那一刻,便吓得作鸟兽散,此刻早己不见踪影。
沐子晴只觉一阵眩晕,她深知自己现在灵气枯竭,虚弱无比,当务之急便是恢复灵气。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返回房间。
大门仍未修理,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地上那摊尿渍还在,散发着刺鼻的气味,熏得人几欲作呕。
沐子晴无奈地摇了摇头,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打来清水,随意冲洗了一下地板,然后瘫坐在床边。
她深知后山可能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而要探寻这些秘密,首先得充沛灵气。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枚刻着许字的灵石玉佩上,没办法了,只能下次再找机会给许逸城补了。
都怪这个装逼犯,不然当时计经略他们拿来的那块玉髓,其中的灵气比这墨玉可强了太多。
沐子晴拿起玉佩,深吸一口气,随着灵力的运转,玉佩的光芒愈发耀眼,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缓缓流入沐子晴的体内,滋润着她干涸的灵海,疲惫感渐渐消散,力量也在一点点恢复。
然而,就在她沉浸在灵力恢复的过程中,突然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邪恶气息从后山方向传来,那气息冰冷而阴森,仿佛来自地狱的深渊。
“看来,这后山的秘密,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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