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铨一不小心提到了林姑父和宝姐姐、琴丫头的家世,说漏了嘴。敏探春赶紧帮他解围,说道:“林姑父是巡盐御史,宝姐姐和琴丫头家里都是皇商,你这话虽是无心,但也难免让人觉得有点那啥。不过,三位姐妹都没说什么,她们只是不想伤了和气,这不正是她们在乎你吗?二哥哥你平时老往外跑,冷落了我们。”
贾铨在一旁暗自佩服,心想这敏探春果然名不虚传,头脑灵活,口齿伶俐,难怪能在红楼里得个“敏”字。
探春这么一说,黛玉、宝钗和宝琴自然也不能再冷着脸了。黛玉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们也没怪你,只是觉得有些话不中听,以后不提就是了。”宝钗也恢复了平时的端庄大气,点头道:“颦儿说得对,我们都没怪你,快坐下吃饭吧。”宝琴虽然没有说话,但也跟着点了点头。
见她们这样,宝玉这才松了口气,破涕为笑,坐下来举起酒杯说:“宝姐姐、林妹妹、琴妹妹,刚才都是我失言了,给你们赔个不是。”说完,他一饮而尽。看到三人也都喝了点酒,宝玉顿时喜笑颜开。
屋里的人见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再看看贾铨,似乎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大家不禁暗自赞叹他的从容。贾铨注意到黛玉杯里的酒几乎没动,心里微微一笑,知道这场小风波总算是平息了。
林黛玉对父亲的感情并不深,但她对自己的名字却格外在意。那天,宝玉无意中叫了她一声“颦儿”,这个称呼在贾府里可不是随便用的,通常只有那些身份高贵的人才有学名和表字。宝玉这么一叫,显得有些轻率,不过想想他们俩都还小,一个八岁,一个六岁,再加上贾母对他们的宠爱,甚至有撮合他们的意思,这个称呼也就这么沿用下来了。
可当宝钗在贾铨面前也叫她“颦儿”时,黛玉心里就不太舒服了。她总觉得宝钗这么做是别有用心。正巧这时,贾铨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林妹妹,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因为宝妹妹叫你‘颦儿’?如果你不喜欢,我帮你换个表字怎么样?”
在那个时代,女人很少有学名的,普通百姓家里都是叫大妞、二妞之类的,只有世家大族才会在意这些。像王熙凤这个名字就是学名,小时候大家都叫她凤哥儿。李纨就更讲究了,不仅有学名,还有表字“宫裁”。不过,这种表字可不是随便能取的,基本上都是出嫁前父亲赐字,或者出嫁后夫君给取的。
所以,宝玉给黛玉取字“颦颦”,确实有点轻佻。不过那时候两人年纪小,贾母又宠着他们,也就没人拦着,这“颦儿”二字就这么叫开了。
黛玉刚才听宝钗当着贾铨的面叫这个字,心里确实不痛快。她一直觉得宝钗心里藏着什么心思……但现在听到贾铨这么关心她,还是有点紧张,低声羞涩地回应道:
“哎呀,哪有人随便给人取外号的。宝丫头那个不过是小时候闹着玩的小名儿罢了。”贾铨心里偷笑,但脸上却装得一本正经,轻声说道:“其实我心里早就想好了,一直想告诉林妹妹,你不妨听听看?”
“那……你说吧,我就听听而已。”黛玉嘴上这么说,身子却不自觉地往贾铨这边靠了靠。
贾铨笑眯眯地说:“这可是我第一次见你时就想到的,就叫……”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见黛玉虽然装作不在意,但还是微微侧身倾听,才接着说:“就叫小可爱怎么样?”
“呸,你……!”黛玉瞬间明白自己被逗了,气得柳眉倒竖,瞪了贾铨一眼,“什么小可爱,当我是小孩子吗?我都十几岁了!”
看着黛玉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贾铨立马认怂,赶紧解释:“我是开玩笑的,好妹妹别生气,我这次认真告诉你。”
黛玉以为贾铨这次是认真的,所以对他靠近自己也没多防备。谁知道贾铨竟然在她耳边柔声细气地说:“小宝贝儿!”
黛玉的脸颊、脖子和耳朵瞬间涨得通红,感觉就像被锤子狠狠敲了一下脑袋!心脏怦怦直跳,声音大得像在耳边敲鼓,脑袋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了。
“你……你……”黛玉浑身无力,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心里暗骂:这个坏人!怎么能这么说话!
黛玉的脑子越来越乱,眼前的东西都开始模糊了。
“哎呀!你们俩靠这么近在说什么呢?快告诉我!林姐姐,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湘云好奇地问道。
“是啊是啊,悄悄话也分享一下嘛!”宝琴也跟着起哄。
黛玉被她们这一闹,总算是回过神来,感激地看了湘云和宝琴一眼,然后转过头,狠狠地瞪了贾铨一下,慢慢地挪到了宝钗那边。虽然浑身无力,但此刻她觉得宝钗比那个贾铨可靠多了。
宝钗见黛玉过来,一脸诧异,又抬头瞥了一眼那边偷笑的贾铨,心里立马明白了几分,肯定是贾铨又欺负黛玉了。她抓起黛玉的手,发现手心都烫得厉害。
“颦儿……”
“别叫颦儿,我不喜欢这个名字!”黛玉有些急了。
“好好好,林妹妹,到底怎么了?你脸这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去帮你出气。”宝钗关切地问道。
黛玉心里暗想,我要是告诉你,你肯定先笑话我,再说你也不是那家伙的对手啊!
“没事儿,就是喝了点酒,有点晕。”黛玉敷衍道。
“呵呵?”宝钗显然不信。
“哎呀,我说真的!”黛玉有些无奈。
“我相信你!”宝钗一脸真诚地看着她。
黛玉被她这表情气得不行,起身就走到床边,坐到了李纨的身旁。王熙凤见状,打趣道:“哟?小两口闹别扭了?刚才还坐在一起亲亲热热的呢!”
“哎呀,二嫂子你就行行好吧!”
王熙凤此时虽然身体虚弱,连笑声都显得低沉,但她依旧豪爽地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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