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和蔓萝,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
她们虽然送走了萧南晏他们三个瘟神,可是,也知道此事绝不能这样简单了事。
“走一步,看一步吧。”
蔓萝瞧着夕颜眼中的忧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安抚的意味:
“至少眼下,他们离开了南昭。”
蔓萝的安抚,让夕颜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是啊,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孩子平安地生下来,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自从萧南晏他们离开南昭后,南昭皇谢缜担心他们去而复返,所以,加强了宫中的戒备。
……
两个月时光,如指间流沙。
这些日子,夕颜晚上回琼华殿休息,白日里,她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南后江睛月的床前,即便孕肚越发渐大,她仍坚持亲手为自己的母后擦身、按摩。
温热的帕子拂过江睛月纤细的手臂,夕颜总会低声絮语,说些宫墙内外的琐事,更多时候,是对着那沉睡了十五载的容颜,倾诉心事。
“母后,今日御花园的木槿花开了,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希望您能在花榭之时醒来。”
她指尖按压着母亲手臂的穴位,力道轻柔,声音里,却带着些许沉重:
”萧南晏他们己经离开了南昭,可我总觉得,眼下这平静不会太久。”
腹中的胎儿忽地又踢了她一下,这孩子最近的动静,似乎越发大了。
夕颜低头笑了笑,眼底却泛起一丝潮意:
“再有一个多月,您就要当外祖母了。多想您能赶快醒来,和女儿一起迎接她的出生。”
“母后,您赶紧醒来吧,女儿多想听您唤一声,湉儿……”
夕颜将脸颊埋进母亲微凉的锦被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兰花香——那是母后惯用的熏香,十五载未变,这是父皇对母后深沉的爱。
夕颜只觉得,自己有孕之后,似乎越发的敏感脆弱,变得越来越不像曾经那个冷血的雪刹。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触感,像羽毛拂过,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夕颜一惊,猛地首起身,竟对上母后江睛月那双温柔的眸子,此刻正盈盈地望着她,眸中温柔得像一汪浸了月光的湖水。
那只悬在半空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显然是耗尽了全身力气。
夕颜只觉得一颗心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她一把握住母后颤抖的手,声音也抖得不成样子,水眸瞪得极大,里面清晰地映着母亲的模样:
“母后,您……醒了?”
江睛月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嘴唇翕动许久,才从干裂的唇间挤出嘶哑的两个字,带着机械般的生涩,却精准地敲在夕颜心上:
“湉……儿……”
“母后!”
一股巨大的欣喜,充斥着夕颜的全身。积攒了十五载的思念与期盼,在这一刻轰然决堤。
夕颜紧紧握住母亲颤抖的手,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滚落:
“母后,您真的醒了!您竟然认得我!”
江睛月望着女儿通红的眼睛,吃力地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
泪水再一次顺着脸颊,洇进鬓角的青丝里。
十五载的沉睡,于江睛月而言,更像一场云蒸雾绕的长梦。
她只觉得自己始终漂浮在混沌里,能听见夫君谢缜隔着帐幔低语,能触到儿子抓着她手腕的温度。
可最清晰的,始终是女儿落生时那声啼哭 ——像初春破冰的溪流,在迷雾深处反复回荡 ,足足十五载之久。
意识忽然在几个月前开始回笼。
江睛月听见女儿在她的耳边,诉说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听见女儿诉说,腹内怀着天启摄政王萧南晏的孩子,听见她幽幽叹息,为南昭未来的和平担忧。
她拼命想要睁开眼,想要告诉女儿“别怕”,可眼皮重得像是坠了铅,身体又被无形的锁链捆着,只能在黑暗里徒劳挣扎。
首到今日,女儿带着哭腔的哀求,撞进她的耳中:“母后,求你看看我,唤女儿一声也好……”
那声音里的委屈与期盼,像一把烧红的钥匙,猛地撬开了禁锢她的枷锁。
当她拼尽全力,抬起手来触到女儿柔软的发顶时,她被这真实的触感烫得落泪。
睁眼的刹那,映入眼前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女儿像极了二十几年前,还是少女时代的她。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女儿高高隆起的小腹 上,她的喉间涌上酸涩。
十五载的空白里,她的女儿竟独自承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和不平。
“湉、儿!”
她用尽全力,重复着这个名字。
这一次,声音里终于有了真实的暖意:
“别、怕……母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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