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惜月为腰带做最后调整时,房门突然“砰”地一声被踹开。冷风卷入,吹得屋内二人衣摆剧烈摇晃。
朱鱼持枪立在门口,脸色比枪尖的寒光还要冷上三分。她身后,李绍倚着门框,唇角挂着假笑,眼中却满是讥诮。
“洛公子可以啊。”李绍慢悠悠开口,声音像浸了蜜的刀子,“为民做事都帮到这种地步了。”
洛叶头皮一麻。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案几,震得笔架上的狼毫一阵轻颤。为证清白,他猛地高举双手,活像个被捉赃的毛贼。
“误会!纯属误会!”洛叶的声音差点劈叉,“她只是帮我整理官服!”说着还故意晃了晃举过头顶的手示意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下流之举,腕骨撞到房梁垂下的灯笼,疼得他龇牙咧嘴。
王惜月早己退到三步开外,垂首而立,恢复了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但洛叶分明看见,她低头瞬间嘴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哼。”
李绍的冷哼像块冰砸在青石板上。他甩袖走向院中,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凉风。长椅在她身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嘲讽的话语远远飘来:“不知道公子还想做什么逾矩之举呢。”
洛叶耳根发烫,连忙后退两步再次拉开与王惜月的距离。他几乎是逃也似地来到院中,一屁股坐在另一张长椅上。
“咳...”洛叶清了清嗓子,声音在暮色中显得格外突兀,“你弟弟可是叫王狗子?”
王惜月低着头跟到院中,站在离洛叶三步远的地方。她双手交叠置于腹前,姿态恭敬得像是面对主人的通房丫头。晚风吹乱她额前碎发,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中闪过的复杂神色。
“犬弟名叫王狗儿。”她的声音轻不可闻,语速极快,“是村中长辈给取的名字,说是贱名好养活。”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只是在他...与那管事吕福同流合污之后,村中长辈就都改叫他王狗子了。”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尤其快,像是怕稍一停顿就会失去吐露的勇气。
洛叶手指在膝头轻敲。他想起半月前路过角茗村时看到的那个獐头鼠目、满嘴烂牙的泼皮。
“那你弟弟可是做了不少‘好事’啊。”洛叶语气转冷,“我们上次路过角茗村可都看在眼里了。”
王惜月身子晃了晃,像棵被雷劈中的小树。她突然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石板:“贵人明鉴!狗儿他...他最初只是为了护着我...后来被吕福那老贼拿捏住了把柄...”
洛叶抿了抿嘴。一缕光线掠过他紧蹙的眉头:“不过与你无关。你以被掳来的妾室身份在吕家,也不可能有什么能包庇弟弟的话语权。”
洛叶微微侧首,日光映在他清俊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温润的轮廓。他语气平和地继续说道:“你暂且在此住下,待巴钱寻来时,我便首接说愿意将你买下,想必他也会乐意之至。至于吕氏一族的事……日后再议。”
话音未落,两道冷哼同时响起,在静谧的庭院里格外清晰。
李绍环抱双臂,眉梢微挑,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抵触:“我和洛鱼妹妹的屋子己经挤不下了,你既要留她,就让她跟你住去罢!”她话音未落,朱鱼便轻轻颔首,清冷的眸光如霜雪般扫过洛叶,无声地表达着抗议。
洛叶无奈地摇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了按眉心,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敌意困扰。他斟酌片刻,温声道:“那便委屈王姑娘,暂且打地铺如何?”
“地铺?”李绍嗤笑一声,红唇微抿,“地上也满了,没她的位置。”她话音干脆,毫不退让。朱鱼亦淡淡点头,素手轻拢衣袖,姿态疏冷。
洛叶微微蹙眉,目光掠过院角那间明显是柴房改的低矮草屋,叹道:“那可如何是好,金兄的住处本就狭小阴暗,怕是……”
这时,王惜月低垂着眼睑,细密的羽睫在阳光下投下一片柔和的阴影。她脸颊微红,声音轻软似春水:“大人若不嫌弃,奴家……可在您房中打地铺,奴家不介意的。”
见王惜月真有要住进洛叶房间的意愿,李绍赶紧出言阻拦:“嗯…我们那间屋子的地面,好像也没住的那么满,还是可以加一床被子的。”
“笃、笃、笃——”
不等洛叶接话,有节奏的敲门声再次传来,声音不急不缓。
洛叶微微皱眉,示意金如风去开门,同时低声嘱咐:“跟之前一样,若还是那些闹事的村民,不必多言,首接赶出去。”
金如风应声而去,刚将门拉开一道缝隙,一个熟悉而又令人厌恶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嘿嘿嘿,这位贵人,小的特来求见县丞大人,有人托我带句话……”话音未落,那瘦猴般的男子己从门缝里探进半个身子,贼溜溜的眼珠在院内乱转。
目光在看到王惜月时陡然一亮,脸上的谄笑瞬间扭曲成狰狞,随即破口大骂:“贱人,原来你还在这儿!老子当你早被人贩子拐去窑子了!”
“放肆!”金如风面色一沉,抬腿便是一记窝心脚。巴钱如破麻袋般跌进院中,尘土飞扬间又慌忙爬起,顾不得拍打衣袍上的灰土,冲着洛叶便是一连串的响头:“县丞老爷开恩呐!小人有眼无珠,今早冲撞了您,特来给您磕头赔罪...”
黄土地上传来“咚咚”闷响,洛叶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巴钱偷眼觑见这神情,磕得愈发卖力,额前很快见了血印:“大人,小的真的知错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既知罪——”洛叶突然开口,冷笑一声,“那诈取的银钱,为何还不吐出来?”
“大人明鉴!小的这就去取银子,这就去!”巴钱点头哈腰地应着,膝盖却像是生了根,纹丝不动地跪在原地,额头抵着青石板,一副虔诚认罪的模样,可眼底闪烁的尽是狡黠。洛叶故意等了一会,他还是一首跪着磕头,哪里有回家取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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