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晟缓缓抬头，正对上奢崇明那双如豺狼般锐利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明显燃烧着压抑的怒火，让杨晟不寒而栗。
奢崇明缓缓起身，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在烛光下闪烁。他踱步至杨晟面前，靴底与青石板相触，发出沉闷的声响。
“朕让你潜伏在安邦彦身边，本应是作为朕安插在他身边的耳目，如今看来，你倒像是成了他的传令兵？”奢崇明弯腰，双手轻轻捧住杨晟的头颅，动作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他安邦彦算什么东西？也配命令朕？即便现在朕暂时与他结盟，也是这大梁的王，乃一国之君！还论不到他安邦彦来对朕发号施令，你可明白？”
杨晟感到奢崇明的手指在自己太阳穴上微微施力，仿佛下一刻就会捏碎他的头骨。他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句子：“陛...陛下明鉴，臣...臣只是...”
“只是什么？”奢崇明突然开始端详起这谍子的五官，声音陡然提高，“是不是安邦彦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胆敢回来对朕发号施令？”
杨晟慌乱的摆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安邦彦确实狂妄，但眼下明军主力正在集结，若我们各自为战...”
“这么说，你真是忠君爱国之人咯。”奢崇明抚摸着杨晟的双颊，仿佛在与心爱之人调情一般。
奢崇明的手掌忽然如铁钳般箍住谍子的头颅，让他动弹不得。那谍子浑身战栗，拼命想要点头，可脑袋被死死固定，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几声破碎的呜咽，像是勉强应答了问题。
“让你做朕的眼睛，你就该好好看清楚。”奢崇明的声音低沉，拇指缓缓抚过谍子的眼眶，力道轻柔得近乎诡异，仿佛在抚摸一件即将碎裂的瓷器。
“让你做朕的耳朵，你就该认真听清楚。”他的语调愈发缓慢，可每一个字都像是催命的咒语，狠狠剜进谍子的心脏。
话音未落，奢崇明原本阴沉的面容骤然变得异常狰狞扭曲。他死死的盯着谍子的眼睛，眼中迸发出骇人的嗜血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段近乎愉悦的狂笑。他的拇指缓缓发力，不顾谍子因剧痛而发出的凄厉哀嚎，指甲一点点的深深嵌入眼眶，手背青筋暴起，如虬结的毒蛇般狰狞可怖。
“啊——！”谍子凄厉的惨叫响彻大殿，他的眼球在指压下剧烈震颤，眼睑被硬生生撕裂，鲜血如泉涌般从眼眶的缝隙中喷溅而出，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在惨白的肌肤上划出触目惊心的猩红痕迹。
奢崇明却恍若未闻，拇指继续向前推进，指节一寸寸没入那团温热的血肉之中，首至整颗眼球在挤压下爆裂，黏稠的浆液混合着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溢出，滴落在地，发出“嗒、嗒”的轻响。
谍子的身体剧烈抽搐着，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双手本能地抓向奢崇明的手臂，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被一旁的暗卫死死架住。奢崇明缓缓抽出手指，带出一缕黏连的血丝，再次捧起杨晟的头颅，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谍子因剧痛而扭曲的面容，轻声道：
“现在，你总算看得更清楚了，对吗？”
没人回答。
“你本就是朕手下的一条狗，不过是暂时有些用处而己。你说你为何偏偏要多长了一张嘴，来对朕发号施令？”奢崇明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每一个字都像是裹挟血腥气，看那双毫无感情，没有聚焦的眼睛，却不知是在质问眼前濒死的谍子，还是在隔空叱骂那个胆敢对他指手画脚的安邦彦。
他的双手再次如铁箍般收紧，十指深深陷入谍子的头皮，骨节因用力而微微凸起。谍子的颧骨在他的掌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颅骨在奢崇明的掌中开始变形。眼眶的血窟窿因颅内压力而暴出鲜血，那本己按进去的眼珠几乎要撑裂眼眶。
“陛......下......”谍子的喉管里挤出最后一丝气音，鲜血从鼻腔、嘴角喷涌而出，顺着下巴滴落，在奢崇明的龙袍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咔嚓！”
颅骨终究承受不住这非人的挤压，如同熟透的瓜果般骤然爆裂。红白相间的浆液呈放射状喷射，有几滴甚至飞溅到三丈外的蟠龙柱上。奢崇明的面颊、衣襟顷刻间被温热的液体浸透，一颗碎裂的臼齿黏在他的下颌，随着他呼吸的频率微微颤动。
他竟没有闭眼。
脑浆混着血水顺着他的睫毛滴落，在眼前拉出一道粘稠的红色帷幕。奢崇明缓缓伸出舌尖，舔过唇边一道尚带体温的血痕，随即眉头紧蹙，“呸”地将满口腥臭吐在地上。
“卑贱的人，果然连血也是臭的。”他松开手，任由那具残缺的尸体如破布般倒地。染血的手指在龙袍上随意擦了擦，转头对呆若木鸡的侍卫道：“拖去喂狗。”
“咔嚓！”
清脆的咬合声在凛冽的寒风中格外悦耳。洛叶骑在马上，惬意地咬下一口香水梨——这可是隆冬时节难得的珍品。的梨肉在他齿间迸裂，甘甜的汁水瞬间溢满口腔，几滴晶莹的梨汁甚至飞溅到他线条分明的下颌上。
他浑不在意地伸出舌尖，慢条斯理地舔去唇边的汁液，又用手背随意抹了把脸。这个随性的动作让他看起来像个偷吃到糖果的少年，完全不像个统领千军的将领。
“这梨子当真不错，”洛叶转头，冲着身旁银甲熠熠的女将军晃了晃手中啃了一口的梨子，“你要不要也尝一个？”
那女将军一身银甲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泛着冷光。她闻言只是微微侧首，束起的高马尾随风轻扬，露出一截修长如玉的脖颈。那张总是冷若冰霜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洛叶分明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这高挑女将正是朱鱼。
洛叶在心里暗自得意，这也算是满足了他的一点小小的恶癖。这位夜见营的千总大人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费了多少心思才成功地将这位长腿冰山打造成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远远看去，别有一番冷艳的风情。银甲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姿，猩红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锋芒毕露却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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