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屏幕的荧光映在蒋梦瑶脸上，她托腮看着实时画面——
空荡荡的咖啡馆里，陈默正襟危坐在钢琴前，眉头紧锁地盯着琴谱。他抬起手，深吸一口气，然后郑重地按下第一个和弦。
"咚——！"
音响里传出一声堪称灾难的轰鸣，像是大象踩上了键盘。
"噗！"蒋梦瑶赶紧捂住嘴，生怕笑出声惊动楼下那位"钢琴杀手"。
手机震动，小林发来最新偷拍视频：【老板娘！陈总己经连续练了西个晚上了！再这样下去邻居要报警了！】
视频里的陈默戴着耳机，修长的手指僵硬地在琴键上挪动，弹出来的旋律像是《铃兰之歌》被车碾过三遍又拼起来的版本。
蒋梦瑶咬着下唇保存视频，并火速备份三份。
次日清晨，陈默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走进厨房。
"早。"蒋梦瑶若无其事地翻着杂志，"听说最近咖啡馆闹鬼？半夜总有奇怪的响声。"
陈默的咖啡杯停在半空："……可能是老鼠。"
"哦——"她拖长音调，从背后抽出一本色彩斑斓的书，"那这个应该用不上咯？"
《幼儿钢琴入门：从零开始学音乐！》的封面上，还贴心地画着卡通小猫咪。
陈默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放下杯子，伸手去抢，蒋梦瑶却灵活地闪开，哗啦啦翻到某一页："看，这个'小星星'谱子多简单，连五线谱都用数字标好了！"
钢琴下传来"咚"的一声——是拿铁猫看不下去，用尾巴砸了下低音区表示抗议。
"就试一次嘛！"蒋梦瑶拽着陈默的袖子往钢琴走，"我小时候可是少儿钢琴比赛三等奖！"
陈默盯着琴凳，仿佛那是个刑场："你确定？"
"保证教你弹会《铃兰之歌》！"她眨眨眼，"求婚用。"
最后三个字让陈默瞬间僵住，机械地被她按在琴凳右侧。
蒋梦瑶翻开儿童教程，故意把《小星星》说成是《铃兰之歌》的简化版。当陈默认真照着数字按"1-1-5-5-6-6-5"时，她突然加入一段花里胡哨的变奏。
"你弹错了。"陈默皱眉。
"咦？是吗？"她一脸无辜地又砸下一串不和谐音，"可能这个版本比较难？"
两个小时后，咖啡馆门口挂出【今日暂停营业】的牌子。玻璃窗内，陈默正用左手按住蒋梦瑶故意捣乱的手指，右手勉强弹出勉强能辨认的旋律。阳光透过纱帘照在钢琴上，照亮了琴键缝隙里露出的一角白色信纸。
趁陈默去泡茶的间隙，蒋梦瑶轻轻抽出那张纸。
【爸妈：】
字迹比她熟悉的更加工整，像是用了很大力气控制笔触。
【今年清明不能去看你们了。我要带儿媳去夏威夷办婚礼，她喜欢沙滩和烟花。】
墨水在这里晕开一小片，像是写字时停顿了很久。
【她叫蒋梦瑶，会做很好吃的提拉米苏，还养了只总偷我领带的猫。如果你们在，一定会……】
最后半句被划掉了，改成：【她让我敢再弹钢琴了。】
蒋梦瑶的眼泪砸在"钢琴"两个字上。她迅速把信塞回去，假装研究琴键上的划痕。
"茶。"陈默把杯子放在琴盖上，热气氤氲而上，"加了双倍糖。"
她抬头看他，突然伸手按下中央C键："陈默，我们私奔吧。"
"什么？"
"现在，立刻。"她跳起来拽他，"去夏威夷！"
陈默愣在原地，耳尖红得能滴血："……钢琴还没练好。"
"谁在乎啊！"蒋梦瑶大笑着扑进他怀里，"企鹅又听不懂！"
夜深人静时，陈默的手机收到一条视频。
画面里蒋梦瑶坐在钢琴前，流畅地弹奏着完整的《铃兰之歌》。镜头突然转向琴谱——那根本不是原版，而是她重新编曲的简易版本，每个音符上都画着小小的爱心。
视频最后闪过一行字：【求婚时用这个版本，我给你当人肉翻谱机~】
陈默反复看了三遍，保存到加密相册《重要》。然后打开抽屉，取出那本被嘲笑过的儿童钢琴教程，翻到扉页——
蒋梦瑶的笔迹赫然在目：【给世界上最可爱的钢琴初学者，你的听众永远只有我。】
窗外，月光照亮钢琴上并排摆放的两个杯子。拿铁猫蹲在旁边，尾巴尖轻轻扫过琴键，发出一个温柔的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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