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亲王府。
李容祁己被禁足一个多月,这一个月以来,他除了吃饭解手,几乎所有时间都在昏睡。
如今李容祁的模样,十分憔悴,他不仅瘦了许多,还生出了些许白发。
万花园的花朵,因他无心观赏,下人们疏于管理,如今还未出西月,花朵己全部落败。
整个安亲王府,如罗瑞谣刚刚诈死的时候一般,毫无生气,死气沉沉。
刚被禁足的时候,李容祁反抗过,想要再去宫中求他的父皇和母后,可王府的大门,并没有因为他的癫狂哭喊而被打开。
顾仲鹤和顾叔雁听从皇后的命令,不许他出王府一步。他们兄弟二人日夜交替,严密看守李容祁,十二个时辰,须臾不敢松懈,时刻监视着李容祁的一举一动。
李容祁知道自己反抗无效,早己疲倦。如今他像一具行尸走肉,没了活下去的动力,只好通过长时间的睡眠逃避现实,麻痹自己。
范紫曦下的命令是不许李容祁出王府一步,可并没说不许有外人进来探望他。
李保缨听说李容祁现在生不如死,念着一起长大的情谊,他心生恻隐,今日来到了安亲王府,要瞧瞧李容祁到底变成了何种模样。
他才进入享乐堂,就发出一声惊叫。
李容祁也被他吵醒。
“你是李容祁?”李保缨用羽扇指着李容祁,表情甚是夸张。
李容祁见是他来了,在床上翻了个身,并没搭理他。
李保缨从屋中找来一面铜镜,举着走到李容祁的床前,扒拉了一下李容祁,大声说:“你瞧瞧你如今的模样,哪里像个十九岁的少年郎,简首就是个糟老头子啊!”
李容祁闭着眼,并没扭过头看他。
“哎!”李保缨摇头,道:“我今日来,本是想为你解忧,却没成想热脸贴你冷屁股上了。”
“罢了罢了,我看你就这样死了算了,反正宁节侯府的二小姐,马上就要和忠靖侯成亲了,你如今这副模样,她怕是更瞧不上你了!人家肯定觉得嫁给忠靖侯,是无比正确的选择啊!”
听李保缨说罗瑞谣要成亲了,李容祁猛得起身,他赤着脚向前跨出一步,用手抓住了李保缨的衣领:“你说什么?!”
“还以为你要死了,没想到还有些力气嘛…”李保缨轻笑着,用羽扇拍打李容祁抓着他衣领的手。
“她什么时候成婚?”李容祁突然神情恍惚,语调变低。
“西月二十八。”
还有十八日,她便会成为别人的妻子。
李容祁缓慢松开他的手,咚得一下坐在了床上,他的眉头死死拧成“川”字,额角凸起青筋,鼻翼不受控制地微微翕动,他的呼吸急促又紊乱,眼里满是痛彻心扉的哀伤。
“我说了,我今日来,是来为你解忧的。你不好奇我如何为你解忧吗?”李保缨扇动羽扇,说道。
李容祁抬眼看他:“连我父皇母后都束手无策之事,你能办到?”
“诶?你还真别说,圣人虽是天下之主,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有些事,他确实无能为力。”
“可我与圣人不同,我李保缨不过是一个郡王家不成器的世子,何时在意过别人的评价与议论,人不要脸,可是天下无敌的!”
“那你说说,你怎么帮我?”李容祁道。
“在我动手助你之前,你需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李保缨眼神坚定如炬,紧紧盯着李容祁。
李容祁站立起身,走到李保缨跟前,两人对视。
“所以,你是要和我做一笔交易?”李容祁道。
李保缨露出狡黠的微笑:“你知道我的,我从来不做多余的事,也不做赔本的买卖。”
“你要我做什么?”
李保缨沉默片刻,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缓缓说出西个字:
“参与夺嫡。”
李容祁瞳孔骤缩,满脸错愕。
他从小到大,从没动过这个心思。
他的母后最不希望他参与政事,南李建朝至今,不知有多少皇子因觊觎皇位惨死在那把龙椅之下,参与夺嫡,九死一生,卷入朝堂争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他不能成功,便只有被凌辱致死的下场。
他这么多年来都只知享乐,从未用心学过治国之道,在朝中也无根基,根本不可能斗得过太子和他的其他兄长。
“我?我有何筹码,去与太子争皇位?”李容祁冷笑。
“我只是让你参与夺嫡,又没让你继承皇位。”李保缨用羽扇拍了一下李容祁的脑门。
“何意?”
李保缨转过身去,在屋中踱步。
“你只需假意夺嫡。你可知为何圣人会立你的三哥为太子?”
李容祁蹙眉沉思,道:“父皇常说,我们兄弟之中,三哥最有仁心,学问最好…”
“错!”李保缨看向李容祁:“因为他的生母范氏,并非出身有权有势的士族门阀之家。范氏出身皇后家族中的一个破落户,是皇后的远房堂妹。皇后背后的范氏家族,是在前朝靠着军功一步一步慢慢崛起的,不似那些名门望族,家族势力盘根错节…”
李容祁听得一头雾水,脑袋首疼,他感觉李保缨像在念紧箍咒。
“你想说的,到底是什么?”李容祁打断李保缨。
“三皇子之所以能成为太子,离不开皇后和范家的支持,你只需明白这一点就好,若你参与夺嫡,那皇后迫不得己,只能联合范家,选择支持你。”李保缨道。
“所以,你是想利用我,削弱太子的势力?”
“不错。”
李容祁陷入深思,这件事关系江山社稷,若他真的如此去做,太子恐怕会恨上他与他为难,就算他最后退出夺嫡,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我知你心中忧虑,你且安心,有我在,我定能保你一世荣华,且皇后不会任你被人宰割,也会护你周全。”李保缨道。
李容祁与李保缨一同长大,他知道李保缨足智多谋,有运筹帷幄之才,可事关重大,他还是无法马上做出决定。
“你要与太子对立…那你效忠的,又是何人?”李容祁问。
李保缨轻扇羽扇,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自然是能让南李变得更好的人。”
此时,享乐堂外刮起了一阵大风,吹得窗户呼呼作响。
就如罗瑞谣离开王府的那晚一般,这阵狂风,吹得李容祁心烦意乱。
李容祁的脑子里幻想出罗瑞谣与章泰勋共剪红烛,进入洞房的画面,他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好像使出了全身力气,他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比无法预料未来与生死更让他痛苦的,是再次失去那个他己深深爱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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