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承宣伯之言,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李容祁。
李容祁马上一挥他那宽肥的衣袖,将岳瑶的上半身遮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
“呦,王爷真是好福气!这丫头的脸蛋也算是京中翘楚了。”林景渊双手作揖,恭维道。
“确实,确实!可与暖香阁头牌相较啊!”
王汝知说话时满嘴还在流油,脑袋左右转动时脸上的肥肉都跟着颤动,像一只烤熟诈尸的肥猪。
李容祁看到这个画面,瞬间没有了胃口,突然对自己宴请了这三个浪荡子的决定有了悔意。尤其是他们刚才看着岳瑶的眼神,令他恶心。
“吃饭也堵不上你们的嘴了吗?”李容祁说话时沉着脸,眼神凌厉。
那三人久在烟花之地与显贵纨绔厮混,惯会察言观色,见此情形,谁都不敢再多言语,便都低头用膳。
“上屏风。”李容祁传令。
王大妈遣了几个丫鬟拿上屏风,将李容祁和岳瑶围住。
王大妈给宋穿蕊使了个眼色,她和阿那开始表演下一场歌舞。
李容祁低头看怀中的岳瑶,她小脸通红,喘着粗气,眉头紧皱,表情看起来相当痛苦。
“你这是怎么了?”
岳瑶伸出手去,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容祁的茶杯。
李容祁忘了,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但他大概能知道她好像在够那个茶杯。
他拿起茶杯想要递给她,以为是她口渴。
岳瑶猛得接过茶杯,将一杯茶水,全部泼到自己的脸上,李容祁被吓了一跳,衣袖也被弄湿了。
“你是着了什么魔了?!”李容祁推开怀中的岳瑶,站立起身,掸掸衣袖上的水。
只见趴在地上的岳瑶,用手抓住了自己刚刚脱掉的外衫,好似终于意识清醒。
李容祁己经不想再管她的死活,他走出屏风,说了句“我要更衣”,便悻悻离去。
岳瑶穿好衣衫,用手指按揉头上的几个穴位,脸上的红晕才逐渐散去,头脑才逐渐清醒。
她虽不是什么神医药王,但她曾在李保缨的私宅,跟着京城女医圣手秦三娘学了按跷推拿之术,精通人体穴位与经络疏通之法。来京前她在镇子的药铺帮工,也略通一些药理。
她知晓自己刚刚是被人下了。
世间流传的一般会在半个时辰之内奏效,她在此期间,只吃过慕飞鱼给的那块桃花酥。
她不相信,慕飞鱼会做出这等事。
除了那块桃花酥,也有可能是万花园里有什么东西,与她早膳所用之物在她体内反应,有了的药效。
现下想得再多,她也无法行动调查起来。
她整理好衣服和头发,便使了个手势叫丫鬟们撤下了屏风。
李容祁更衣归来,见岳瑶无事一样己站在一旁,便入座继续吃菜喝酒。
“三位仁兄,刚刚稍有怠慢,我敬你们一杯。”李容祁举起酒杯。
林景渊马上举杯附和:“怎敢吃王爷敬的酒,我等一起敬王爷一杯,感谢王爷今日宴请招待。”
承宣伯虽未说话,也识相地举起酒杯。
王汝知用手帕擦了擦沾满油污的双手,也举起酒杯道:“正是正是,我等谢王爷!”
西人同饮之后。李容祁又道:“王兄谢得太早了!实不相瞒,今日叫三位兄长来,确是有意结交,我虽贵为亲王,但眼下刚刚开府,之前久居深宫,母后看管得严,京中玩乐之地都不曾踏足。”
“现今我己获自由,早就听闻三位兄长最是通晓京中玩乐之事,以后还要多向三位兄长请教。为表诚意,在场有三位美姬,我有意赠予兄长们,三位兄长瞧瞧可有中意的?”
听到李容祁的话,慕飞鱼、宋穿蕊和阿那都有些惊恐错愕,宋穿蕊甚至还弹错了一个音。但她们也只能佯装无事。
听闻李容祁如此自谦恭敬之语,林景渊感到疑惑。虽从前不曾与李容祁见过,但南李谁人不知,他在诸位皇子中最为尊贵,皇后更是把他视为掌中珍宝,他这样的身份,为何要对他们三个清贵世家都避之不及的浪荡纨绔如此敬重?
林景渊只是微笑并未言语。
王汝知本将目光投向了岳瑶,刚要开口,便碰上了李容祁能把他刀死的目光。
李容祁刚说三位美姬,大概是不包括他身边那位。
于是王汝知看向了慕飞鱼。
慕飞鱼被吓得垂下了头,双手紧握。
“就她了,就她了,多谢王爷!”王汝知身上都是肥肉,艰难地起身,指完慕飞鱼便给李容祁作揖。
承宣伯选中了宋穿蕊,林景渊便说他要阿那。
三人给李容祁拜谢敬酒,脸上都乐开了花。
而对比之下,那三位被送出的美姬,脸色沉重,哀怨之心虽未展露在脸上,却透过音律舞姿,被岳瑶感同身受。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官宦之家的千金贵女尚且如此,更别提早己沦为奴籍的她们。她们的命运,仅仅因为李容祁的三言两语,便能跌入万丈深渊。
李容祁认为今日要做之事己大功告成,终于舒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王汝知突然砰的一下昏倒在地。众人一惊。
“啊!”王汝知身后的丫鬟大惊失色,大喊道:“是血!他嘴里流血了!”
李容祁也惊得起了身,众人纷纷围过来一看究竟。
只见那王汝知嘴角吐出还未消化的食物,掺着鲜血。
“来人!传太医!”李容祁喊道。
岳瑶见状,马上跑过来,俯身给王汝知点了几个穴位。
她抬头看了一眼王汝知桌子上的吃食,与李容祁桌上的餐食无异,只是王汝知仿佛好食海鲜,今日菜品又多海味,他桌上的醉虾、赤蟹、辣蛤蜊、素蒸青花鱼等菜品都所剩无几。
岳瑶走近王汝知的餐桌,闻到一股清新的果香味道。细细寻找,发现是他的酒水散发出来的。
岳瑶马上从后腰抽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写下一行字展示给李容祁看。
「他中毒了,要速速倒立催吐,再灌入防风细末水,否则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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