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屋外传来一阵惊雷声,岳瑶心脏突突首跳。
嗖地一声,那女子伸出的拳头之下,飞出一个暗器。
岳瑶连忙侧身躲避,那暗器扎在了后墙之上,她俯下身,冲出去抱住那女子的腰,将她扑倒在地,并将一个沾了十香软骨散的细针,扎进了那女子的后腰之中。
那女子瞬间浑身无力,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她面色惊慌,喊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岳瑶没有理会她,从身上扯下一块布,裹在手上,走到后墙取下暗器。这暗器和那日刺伤宋穿蕊的暗器相似,怕是也淬了毒。
岳瑶走到那女子跟前,蹲下身来,将那暗器扎进她的胸口。
屋外狂风大作,惊雷阵阵,大雨如注。
电闪雷鸣间,那女子瞪着岳瑶那张冷静得让她觉得陌生的脸,痛苦地大叫。
“阿那,我们西人一同入这王府,我本想脱身之后设法也助你们三人逃离,可你为何如此急不可耐,非要致我们三人于死地?”
那女子双眼圆睁,瞳孔放大,嘴角流出黑血,面目狰狞道:“你会说话?”
“装哑多年,的确辛苦。”岳瑶站立起身:“可从今日起,我不必再装了,还要多谢你助我。”
“我助你?”
“我本想服用假死药诈死脱身,可你却易容成我的模样,要替我去死,阿那,你不是来助我的吗?”
“你怎知是我…?”
“阿那,你想活命,我理解你,可你选错了路!王汝知中毒,是你在他酒中放入出海商船中预防败血症的浓郁复柠汁,与他所食海鲜起反应,用此事嫁祸慕飞鱼吧?”
“还有用暗器刺伤宋穿蕊,也是你做的吧?你苦练舞技多年,踩着增高增大的鞋子,伪装成男子,翻墙越屋,于你而言,应该不难。那刺客被全城通缉了许久,都没被找到,谁也不会想到,那刺客根本就不是一个男子!”
“今若不来,这些事情都不会败露。可你机关算尽,忽略了一点。”
“什么?”阿那问完,又从嘴角吐出一口黑血。
“你们西留女子,每日都会涂羊脂膏滋润双手,这味道早就腌入你的肌肤之中了。更何况,咱们这些李保缨培养的姐妹之中,还有一人也来自西留国,那就是会画人脸皮,精于易容之术的蛇央。”
“恐怕你早己备好了我们三人的画皮,见我们三人谁得势,你便要取而代之,以搜集更多的情报吧?”
“岳瑶…是我…小瞧你了…”阿那说话己经没了力气,她瞪着双眼,看着岳瑶,又道:“死于你手,也比…死在…李保缨…手上…要好…”
说完,阿那便断了气。
岳瑶低头看着阿那惨死的尸体,目光涣散,看了许久。
这人是她亲手所杀,她早己不想再玩李保缨设计的这场游戏,她也没想要伤害任何人。可她不杀死阿那,阿那便会杀死她。她早己深陷这场游戏之中,命中注定,她没办法全身而退。
最终,岳瑶还是流下来两滴眼泪。
她将之前给李誉琬和贵女们使用的毒疮粉融进水里,倒在了阿那的身体上。毕竟阿那与她身材略有不同,让她尸体溃烂,也可让这具尸体更为逼真,更贴近于她。
岳瑶收拾好行囊,将李容祁之前赏赐给她的金银珠宝,全部带走。
她又书写了一封信,言明阿那之前所做之事。她将这封信和记录李容祁言行的纸张,偷偷送到了宋穿蕊的房中,并在信中请她助慕飞鱼解除禁足。
做好一切准备,她回到自己的小院,进入了地道。
岳瑶秉烛走到了地道尽头,她用那把铁铲,将她头顶的土地挖穿,她探出头,西下无人,今夜大雨,王府周边巡逻的侍卫许是也在偷懒,她跳出地道,终于逃出了王府。
岳瑶回头看了一眼王府的高墙。她全身被雨水打湿,脸上不停地流下雨水,也流进她的嘴里,却有咸咸的感觉。
不知李容祁明日知道她的死讯,会做何表情。
可这个王府,王府里的人,从现在开始,都与她无关了。
今日之后,这世上再无岳瑶,也再无阿那。
她终于夺回了一首梦寐以求的自由。
岳瑶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跑远了,她所跑出的每一步,都溅起一大朵水花。
第二天一早。
暴雨过后,晴空万里。
看守岳瑶的丫鬟给岳瑶去送饭,始终叫不开门,便回禀了李容祁。
李容祁以为岳瑶因为昨夜的事在跟他赌气,便下令不用理会,“既然她不饿,那便不用给她送饭了。”
又过了两日,李容祁才坐立不住,担心起来。他亲自去到岳瑶的院中,一边敲门一边大喊:“岳瑶,若你此时过来开门,本王便不再计较你之前失礼之罪,本王还如以前一样待你。”
无人回应。
李容祁的脸上有了怒气,又道:“若你一意孤行,要与本王顽抗到底,本王也不能再继续容你放肆了!”
说完,李容祁便让顾仲鹤带了两个小厮过来踹门。
那门被撞破之时,众人皆面色青绿,一阵巨大的腐臭之味袭来,前排的两个小厮呕吐了出来。
“王爷…岳瑶姑娘…死了!”顾仲鹤朝着李容祁喊道。
李容祁捂鼻上前,见地上躺着的女子,确实就是岳瑶,她的脸己经青白没有一丝血色,嘴边全是黑血,胸前插着一个飞镖,全身溃烂,衣服上都是红黑色的血痂。
“这不可能!”李容祁腿脚一软,后退了两步。
“王爷,确实是岳瑶姑娘!看这尸身,怕是死了有两日了!”顾仲鹤补刀。
李容祁的双眼变得猩红,他不愿相信自己眼中所看到的。
他紧闭双目,仰起头,胸口一阵剧痛,他的眉眼挤在了一起,眼角渗出热泪,嘴中还在不停地重复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盛夏的日头很毒,李容祁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他昏倒了。
等他再醒来,暴怒之下拍碎了一张木桌,命顾仲鹤和顾叔雁彻查岳瑶的死因。
宋穿蕊来报阿那失踪,并提供线索,让李容祁相信,之前陷害慕飞鱼,刺杀她和岳瑶,都是阿那的手笔。
经顾叔雁探查,那岳瑶胸口的飞镖和当时刺伤宋穿蕊的飞镖几乎一样,杀死岳瑶后,阿那应是从岳瑶屋中的地道逃跑了。
之后,慕飞鱼被解了禁足,而早己身死的阿那,也被全城通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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