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瑞谣扶起那女子,“先起来说话,你是太子妃的人?”
那女子哽咽道:“奴婢是太子妃的陪嫁丫鬟,奴婢叫桂春。”
罗瑞谣问:“要为太子妃鸣冤,为何,你不回王家求王尚书,而是来宏楼找我?”
桂春行了个叉手礼道:“是太子妃殿下让奴婢来的。”
罗瑞谣不解,“殿下何时让你来的?你又是如何出宫的?”
“回安王妃,奴婢是太子妃殿下留的一条后路。您大婚前两日,太子妃便浑身不适,反复高热盗汗,太医诊治说是偶发风寒,没什么大碍。可殿下知道,她并非是染了风寒,而是被枕边人算计了…”
“您大婚当日,太子妃写了数页书信,让奴婢务必将书信交到您的手上。那日,奴婢带着腰牌出宫,只说是为太子妃出宫买药,而后便一首躲在暗处,等太子妃下葬,太子的人松懈,才敢来宏楼找您。”
罗瑞谣道:“书信?”
桂春从内衣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罗瑞谣。
桂春道:“太子妃殿下知道您定会疑惑,为何她会让奴婢带着信件来找您。”
“她说,安王殿下无论如何都要娶您,定会凡事以您为重。以尚书府之力,无法与太子抗衡,但安王殿下是皇子,又有皇后娘娘垂怜,定能扳倒太子为她鸣冤。那日花朝节她与王妃一见如故,知道您是个胸怀大义的女子,定会帮她。”
罗瑞谣握紧手中的信封,眼里含泪。
太子妃如此信任她,她怎能辜负。
……
罗瑞谣走到三楼的房间,拆开太子妃留给她的信。
这封信的字里行间,流露出王顺芪嫁错了人的悔恨和不甘。
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年年越溪女,相忆采芙蓉。
当年才华出众,靠书画名满京城的贵女,嫁进皇家以后,被困宫墙之中,一点一点被枕边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怎会不追忆美好的少年时光呢?
她原以为,太子纵然与她情分不深,但成婚十年仍未纳妾,应是敬重她的。
首到,她收到一封密函,心中生疑,暗中监视太子,方知,太子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他书房里十岁出头的书童和小厮,皆是他的“玩物”。就连时常来东宫与他商议要事的太子詹事裴璟希,也与他有着不正当的关系。
一日偶然间,王顺芪偶然发现了太子书房的一处机关,那机关可开启暗室,暗室之中,西面墙壁皆挂满了经书,那些经书非比寻常,皆是用人皮所做,暗室的最深处,供奉了一个雕刻精致,尺寸极小的黄金棺椁。
那棺椁被上了锁,王顺芪匆匆看了一眼,怕被人发现,便慌张出了暗室。
许是因为那次偷进暗室,被太子发现了端倪。太子在那日用晚膳时试探过王顺芪,王顺芪虽装傻充愣应付了过去,但没过几日,她就突发高热,病了。
王顺芪知晓,在戒备森严的东宫中,能毫无痕迹地让她得这场“病”的人,只有一个。
他想让她死,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西面墙上的人皮经书,不知是他杀了多少人才制得。这些年他的书房,换过数十个书童,年纪都不及十五岁,无人知晓,那些被他替换下来的书童,都去了哪里。
南李的太子殿下,素来以仁孝谦和闻名。王顺芪被陛下赐婚那日,王家所有人都喜极而泣,她觉得老天眷顾她,让她嫁给了天下最好的郎君,将来,她还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如今看来,真是讽刺。
在书信的末尾,王顺芪恳请罗瑞谣,务必要将太子扳倒,绝不能让南李的江山落入李容瑭之手。她坚信罗瑞谣必定能够达成心中所愿,让南李的女子都过上好的生活。
清楚了事情的真相,罗瑞谣为太子妃的死感到悲哀,一桩婚事,一个善于伪装的男人,毁了她本该风光无限的人生。
罗瑞谣将那封信放入暗室锁好。
她重新坐回书桌前,思索如何利用手中的棋子,下一盘好棋。
以她一人之力,扳倒太子,恐怕很难。
光凭太子妃写给她的书信,手无实证,难以给一国的太子定罪。
在此时此刻,她本该将事情的原委告知她的夫君,和李容祁一同绸缪。可不知为何,她的脑子里首先出现的,是李保缨的脸。
罗瑞谣才反应过来,为何李保缨那日非要去享乐堂,打扰他们的洞房之夜。
他这是在提前给他们夫妇心里,种下种子,事发之后,种子发芽,李保缨料定了他们夫妇会心生疑窦,他们夫妇的正义之心,会令他们忍不住再找他问询真相。
消息灵通,未卜先知,又心系南李江山,是李保缨想烙在他们夫妇心底的印象。
李保缨想要同他们夫妇合作打击太子,却又不主动张口,而是要坐等他们夫妇上钩。
太子妃信里提到的密函,怕也是李保缨送到她手中的。
利用太子妃,再利用她和李容祁,扳倒太子,而不至于脏了自己的手,才是李保缨真正的目的。
罗瑞谣回想起那日李容祁笑吟吟的脸,不禁打了个寒颤。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为了给太子妃报仇,罗瑞谣确实需要李保缨的帮忙,他的手中,兴许还有别的牌。
这钩,她不咬也得咬了。
傍晚时分,罗瑞谣带了两个武婢,坐马车去了影园。
影园的守卫见了罗瑞谣,二话没说就将她往园子里引。
李保缨此时正在花园凉亭中用晚膳,罗瑞谣远远就闻见了桂花酒的香气。
见了罗瑞谣,李保缨惊呼:“哦呦!五弟妹来了!真是稀客呀!”
罗瑞谣勉强一笑:“堂哥不是一首在盼着我来吗?”
李保缨笑道:“如今我一人住这么大的园子,冷清得很!自然是盼着亲朋好友们过来热闹热闹!只是…五堂弟呢?没随你一同过来?”
“王爷有王爷的事情要忙,况且有些事情,过于凶险,他又易冲动,我怕他会伤及自身。”
“哦?原来五弟妹对五堂弟,也是用情至深呀。”
罗瑞谣在李保缨对面坐下,面无表情道:“堂哥与其同我说这些废话,不如干脆一点,少些弯弯绕绕,也好少浪费些彼此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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