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仁玉开门见山,高大兵也就不装了。
他指了指张简说:“她要不是卫平安媳妇,换谁来要债我都给,就卫平安家的不行!村长,你别只说我的不是,你去打听打听卫平安那个狗日的王八孙子,真他妈不是个玩意!我跟他称兄道弟,他来山高城赌钱,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他妈的还跟别人合起伙来坑我的钱!”
他越说越生气,几乎吼了起来:“他妈的他坑我的钱,那本来就是我的钱,我还他奶奶个腿!他瘫在家里不能动是他的报应,他死了才好呢!”
有穗呜呜哭了起来,冲高大兵说:“你不还钱就不还钱,你干嘛咒我爸死?你知道他坑你钱,你不跟他赌就是了,你还偏要跟他赌!”
高仁玉看有穗哭了,忙安慰道:“小姑娘你先别哭,你说的对,他们都有责任,谁也别赖谁。”
然后又喝斥高大兵道:“好好说话,当着人家孩子的面,说话注意点。”
高大兵哼了一声,理首气壮地说:“反正卫平安的账我不认,休想从我这要到一分钱。”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简将下巴往高大兵搓麻将的桌子扬了扬,提醒他刚才发生过的事。
“你刚才说,赌场如战场,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愿赌服输。你既然跟卫平安赌钱,赌输了你就得给钱。”
高大兵立刻说:“那怎么能一样?”
张简紧跟说:“哪里不一样?赢的人是你,就得愿赌服输。赢的人是别人,就是人家坑了你。就这不一样是吧?”
高大兵被噎了一下,又理首气壮地说:“卫平安赢我钱,是他跟别人合起伙来给我下套,他故意坑我。我赢钱,是我手气好光明正大地赢来的,当然不一样。”
张简笑了一声说:“你要不要听听你自个在说什么?刚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给黄千万下套……”
张简刚说到这,高大兵就开始跳脚:“你少胡说!你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你知道啥?我啥时候给人下套了?你问问他!你问问他!”
他往麻将桌上指人,让他的赌友们给他作证,底气十足地说:“你问问他们,我给姓黄的那小子下套了吗?”
围观的人都不置可否。
只有刚才给高大兵打辅助的那两个人跟他是穿一条裤子的,承认高大兵给别人下套也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给高大兵打辅助,他们两个都矢口否认。
高大兵立刻说:“听见了吧!听见了吧!没有!”
高仁玉说:“现在不是讨论你有没有给别人下套,现在是让你把欠人家的钱还给人家。你又不是没钱,人家女同志大老远地来一趟,你多少给一点,人家回去日子也能好过点。”
高大兵开始耍无赖,两手一摊说:“我哪里有钱,我没钱啊!”
刚才他从黄千万那里赢来的钱,不知道给他藏哪里了,他将浑身上下的兜都翻出来给高仁玉看,空空如也。
只有牌桌上有五六十块钱堆在他的座位前,他重新坐回到自个的座位上,跟张简说:“就这么点钱了,你拿回去也没啥大用。要不这样,你等我一会,我拿这个钱当本钱,等我赢够了钱就立马还你。”
他这说的纯属鬼话。
谁能保证他一定能赢,他要是不想还钱,故意把钱输给他的赌友们,张简还是一分钱拿不到。
别说张简,连高仁玉听了都不同意。
但高大兵撒泼耍赖就是不给钱,高仁玉说话慢条斯理的,根本说不过高大兵满嘴的屎尿屁。
眼看着就到了大中午,高仁玉说不动高大兵,于是跟张简说:“王同志,你先别急,我一定帮你把这个钱要来,这会儿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了,你带着孩子先去吃饭。吃完了饭,咱们再说。”
有穗委屈巴巴地说:“叔,咱们没地方吃饭。”
高仁玉听了这话就明白她们娘俩在这举目无亲,忙领着她们去他家吃饭。
张简本不想去,但有穗的肚子己经开始咕噜噜地叫,而且在这干耗着也于事无补,就先跟着高仁玉去了他家。
高仁玉的妻子冯秀英是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女人,而且很时髦,一头浓密的长发自个烫成了好看的波浪卷,脸上擦着匀净的白粉,嘴上抹了娇艳欲滴的口红。
张简重生后还是头一次见到打扮得这么齐全的女人。
冯秀英逢人先露三分笑,她己经听人说了外村的小媳妇带着孩子来找高仁玉的事,她没有像别人的老婆那样生出疑心或者妒火,只是对来通风报信的人笑笑。
此时看到高仁玉领着张简和有穗进入她家时,她也面露微笑地跟张简点头打招呼。
她不认识张简,却跟见了老熟人一样招呼张简说:“来来,随便坐,别客气。”
高仁玉说:“来客人了,中午多做点饭。”
她微笑着点头应下来,系上围裙到厨房洗手做饭。
高仁玉也跟着到了厨房,冯秀英这才问:“这是哪家的亲戚?我瞧着眼生。”
高仁玉说:“大张来的,来找高大兵讨债的,钱还没要来,娘两个没地方吃饭,我让她们先来家里吃顿饭。”
他看到冯秀英从橱柜里拿的玉米面,摆手说:“家里不是还有米吗?煮米饭,炒点菜。”
冯秀英说:“那米你平常舍不得吃一点,全都留着待客用,这也不是咱家的要紧亲戚,用玉米面打发一顿算了。”
高仁玉不赞同地说:“来者是客,怎么还能搞区别对待呢?”
冯秀英只好把玉米面放回去,拿了米出来,淘米煮饭。
高仁玉一边帮着妻子做饭一边商量着说:“咱家里现在能拿出来多少余钱?先拿出来给这个女同志拿回家去救急用吧。”
冯秀英似乎己经习以为常,叹了一口气说:“你啊,家里有多少钱都不够你散去的,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有钱呢,自个苦巴巴的连件过冬的棉袄都舍不得做,还总想着救济别人。”
高仁玉笑着说:“钱就是拿来用的,老压在枕头底下就成了一张废纸,还不如拿出来帮帮别人。”
冯秀英将淘洗干净的米下了锅,盖上锅盖让高仁玉烧火,然后她去了里屋,等回来时手里拿了一沓钱递给高仁玉。
“只有这么多了。”她重新洗了手在案板上切菜,“两百一十五块。”
高仁玉将钱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就塞到上衣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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