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反转后，安然和顾辰从铺天盖地的指责声中解脱，街头粉丝的欢呼和社交平台上的好评如潮水般涌来。
闪光灯下，他们被簇拥在人群中央，签名、合影、接受媒体的赞美。
可当采访结束，安然独自回到后台化妆间时，镜中的自己却让她感到陌生。
她解锁手机，屏幕上跳出无数条消息：
【安然演技封神！黑子打脸了吧！】
【顾辰为戏受伤的视频看哭了，这才是真演员！】
指尖划过这些文字，安然的眉头微微蹙起。
三个月前，同样是这些账号，用最恶毒的语言嘲讽她“靠绯闻上位”。
舆论的转向太快，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冲刷掉泥泞，却也让她脚下发虚。
“安然，品牌方刚送来新合约，代言费翻倍了！”经纪人推门而入，脸上写满兴奋。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接过文件时却瞥见条款末尾新增的一行小字：“如艺人出现负面新闻，需赔偿十倍违约金。”
——看，所谓的“认可”背后，永远拴着一条锁链。
工作室的庆功宴上，香槟塔折射出璀璨的光。
顾辰站在角落，指尖无意识地着酒杯。
“辰哥，热搜前十咱们占了三条！”助理小李举着平板凑过来。
屏幕上#顾辰敬业#的词条后跟着刺目的“爆”字。
他点点头，目光却落在关联话题里的一条旧闻：#顾辰片场耍大牌疑似罢演#。那是上个月被恶意剪辑的片段，如今无人再提，但搜索记录永远躺在那里。
“顾老师？”场记小妹红着脸递来一本签名册，“能写句鼓励的话吗？我妹妹是您的铁粉……”
他接过笔，突然想起父亲今早的短信：“舆论捧得越高，摔得越惨。家族等你回头。”
笔尖在纸页上悬停太久，洇出一团墨迹。
深夜对话
公寓里，安然蜷在沙发上反复翻看粉丝留言。顾辰洗完澡出来，毛巾搭在湿发上，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还在想白天的事？”他坐到她身旁，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你看这条。”安然点开某大V的微博，“昨天他还发长文骂我们炒作，今天就成了‘力挺实力派演员’。”
她的指甲在屏幕上一划，截图中赫然是同一人半年前吹捧陈少电影的帖子。
顾辰沉默片刻，突然拿起遥控器关掉客厅的主灯。
黑暗里，只剩手机屏幕的蓝光映着两人的脸。
“舆论是虚的，但镜头不会骗人。”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指，“记得我们拍《暴雨将至》时，NG了二十七次的那场哭戏吗？”
安然一怔。那天她因过度入戏崩溃，顾辰陪她在片场台阶上坐到凌晨，两人分食一盒凉透的炒粉。
“观众今天夸的、明天骂的，都可能不是真实的我们。”他的拇指蹭过她虎口因吊威亚磨出的茧，“但那些为戏流的血汗，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分量。”
窗外霓虹闪烁，车流声遥远如潮汐。
安然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摸出皱巴巴的场记单——那是舆论最凶时她偷偷藏起的，上面记录着顾辰为一场打戏连续翻滚十七次的NG记录。
“所以……”她轻声问，“我们到底在害怕什么？”
顾辰看向玄关处两个并排的行李箱，贴满航班标签的拉杆上还沾着山西片场的泥点。
“怕有一天，”他声音很轻，“我们也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次日清晨
经纪人的电话将两人惊醒：“快看邮箱！张导的新剧本……”
安然点开附件，《破茧》的扉页上多了一行钢笔字：“让作品说话。——给永不低头的你们。”
顾辰突然笑了。他扯开窗帘，阳光洪水般倾泻而入，将那些阴影挤压到墙角，缩成小小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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