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岫还是第一次见到队伍里内斗的。杉閖和许妍针锋相对，毫不顾忌昔日情面，谁也不让着谁。
“可是就算立下了这规矩，我们还是要面对黑羽追捕，这个规矩仅仅有利于小丑一个人。”朱品臻沉声道。
“黑羽的袭击才是我们首要应对的目标，你没发现吗？黑羽才是让我们扣分的大头。”王皓宇凝视着杉閖，缓声说道。
“扣分归扣分，但你们也没有被淘汰啊？”蒋凡也皱着眉头，显然对王皓宇的话并不认同，“而且，你们怎么能如此笃定自己不会成为小丑呢？”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何雨萱就是因为林绯制定的规则而丧命的。”
朱品臻和王皓宇对视一眼，齐声说道：“我们可没做过什么亏心事。”
他们的语气随意，仿佛己经认定了自己将会成为国王，而非小丑。
司岫在一旁听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 Z12 在选择室里对她说过的那句话——“那只能证明，你不够了解你自己。”
司岫不禁开始思考，何雨萱是否真的认为自己没有做过亏心事呢？或者说，她是否真的没有任何树敌的行为呢？
司岫越想越觉得，何雨萱不仅对自己的认知存在偏差，对林绯也缺乏足够的了解。
那么，自己又如何呢？
司岫暗自琢磨，她觉得自己既没有想要报复的人，也没有特别讨厌自己的人。
然而，此时此刻正在发言的人们，似乎都有着鲜明的立场，要么是国王的忠臣，要么是小丑的慈善家。
“如果国王和小丑之间没有恩仇，国王又为什么会下此狠手呢？”陈慕辰的话语里似乎指的就是林绯之前所制定的游戏。
“可是万一是场误会呢？现实中就算给十恶不赦的罪人定罪还都要上法院，让法官判决”许妍“你们难道就相信林绯说的话吗？说什么何雨萱，一个高中生杀了她的父亲。”
林绯被大家注视着，审视着，不知所措地冒出一句：“但是现实里就算让几十人的陪审团定罪，不依然存在冤假错案吗？”
许妍听完“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不置可否。
林绯看到她的反应，知道自己的反驳并没有说服力。
萧霄雨歇发现了漏洞，赶紧补充了一句：“许妍，从你举的例子中，我可以理解为：你认为的不公是因为给小丑定罪的人数不够多———只有国王一人，其次你认为国王并不是权威的存在，仅靠一面之言无法确认林绯的话是不是百分之百的可信。”
“但是一个人是否有罪，并不是取决于给她定罪的人数。”
“相应的，如果是江述说出何雨萱杀了他父亲这种话，许妍，你是否就会相信了？”
未等许妍回答，萧霄雨歇就接着辩论道：“因为你相信两个没有利益纠葛的人不会毫无理由地说出这些话，而且江述本来话就少也不会乱说话，所以江述的话可信度更高。”
“但是同样的，看一个人是否有罪，并不是完全取决于证人说话是否权威。而是他本身做出的或者犯下的事情。”
“我们都曾看到过何雨萱的霸凌行为，不是吗？就算何雨萱没有杀了林绯的父亲，林绯也具有充分的动机。”陈慕辰首勾勾地盯着许妍，想从她的下一句回答中看出她是否撒谎。
“而且，我曾看见你也是霸凌她的一员。”
许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无措。
“我……” 许妍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又沙哑，仿佛砂纸摩擦。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我确实参与了……”
许妍看着自己的意图暴露，对着林绯深深地鞠了一躬，“林绯，对不起。我当时如果不这么做......被霸凌的就是我了。”
林绯咬着嘴唇，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她看着眼前的许妍，曾经那些被霸凌的画面如潮水般在脑海中翻涌。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曾经的伤害吗？” 林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眶微微泛红，“那些被你们欺负的日子，我每天都在痛苦中度过。”
许妍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知道我犯下的错不可原谅，”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是我真的知道错了，当时我太懦弱，害怕自己也会遭受同样的对待，才会跟着她们一起欺负你。我每天都活在愧疚之中。”
说着，许妍缓缓地跪了下来，膝盖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低着头，不敢看林绯的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着。“林绯，求你原谅我，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来弥补我的过错。”
司岫恍然大悟，原来许妍说要制定约束的事情，根本不是因为所谓的圣母情怀，而是害怕林绯继续成为第二轮的国王。
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司岫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陈慕辰咬着嘴巴，她想起自己曾经躲在樟树下的无奈时刻，那种为了自保而不得不做出违心之事的痛苦，她感同身受。
林绯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许妍，心中的怨恨似乎在一点点地消散。
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在黑暗中挣扎的日子，也想起了那些想要帮助自己却无能为力的人。
“起来吧，” 林绯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苦衷。”
许妍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真的吗？你真的原谅我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窃喜。
林绯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伸手扶起了许妍。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应该向前看。” 她轻轻地拍了拍许妍的肩膀，“希望以后我们能好好相处。”
许妍激动地抱住了林绯，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谢谢你，林绯，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松了一口气。朱品臻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然而蒋凡也并没有被眼前的变动触动，丝毫没有改变自己最初的想法：“即便如此，我认为国王也不应该拥有这么大的权力。”
萧霄雨歇耐着性子解释道：“国王对小丑做出的事情，本质上是因为他有动机。动机会带领国王制定游戏。”
萧霄雨歇咽了咽口水继续说着：“国王的游戏因人而异，本身就没有惩罚的标准。每个人都是自己舞台上的主角，我们只专注于自身发生的事情，而忽略了角落里的角色和他们的演绎。”
“如果国王和小丑之间真有瓜葛，无论是国王还是小丑，他们的行为都不是我们能够限制的，而是系统制定的。我想系统也不会允许我们这样做。”司岫在最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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