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这个词语对宴清来说既陌生又熟悉，骤然脱口说出，她自己都愣了一下，紧接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就像泉水叮咚个不停，储政野怎么安慰都哄不好。
赵若初在对面坐立不安。
和她年纪相仿的女人哭得眼睛鼻子红红粉粉，含了水雾的眼睛充满了悲伤，却还是在盯着她看，嘴巴呐呐着，看口型应该还是在喊“妈妈”。
储政野轻柔地给人擦着眼泪，心疼坏了。
“咳咳，要不我哄哄看？”不是赵若初想出什么风头，就是宴清的眼神好像在说抱抱她。
凌厉的目光扫过赵若初，储政野犹豫片刻将自己的位置交了出去。
赵若初没哄过人，更没有什么经验，坐到香香软软的女人旁边，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在宴清的小声抽泣下，她学着母亲抱孩子的姿势将人环进了怀里，手掌轻拍着她的后背，用尽最温柔的声音喊了声：“别哭。”
宴清哭得更厉害了。
可是她又把人抓得更紧了，眼泪湿湿嗒嗒滴落在赵若初衣服上，不知哭了多久，宴清抬起红肿的眼皮，依恋地蹭了蹭赵若初的肩头，又软又甜地喊了声“妈妈”。
赵若初没应，宴清和储政野是夫妻，她不好意思占对方这么大便宜。
“你留个联系方式吧，”储政野将昏睡过去的妻子抱进怀里，“衣服的钱我双倍给你。”
宴清把人肩头的衣服哭湿了，作为丈夫理应赔偿。
赵若初连忙摆手，身体上残留的温软触感让她手指仍在发麻，同为女人，她也是见识了什么叫软玉温香，宴清趴在她身上的时候，那娇娇软软的触感，她都担心自己一个用力将人碰化了都。
储政野垂眼看了看怀中的妻子，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将一串手机号写在了上面：“这是我的私人电话。”
赵若初噌地站起来，她摆手是说不用赔偿，但没说不留联系方式啊，接过储政野递来的纸巾，赵若初二话没说就收了起来。
宴清第二天清醒过来的时候，储政野还没走，他请了一天假照顾她。
“起床乖乖？”储政野刚把早饭准备好，进屋看见妻子醒了，坐到床边弯下腰身，在冒着香热气息的宴清肩窝处蹭蹭拱拱，等把人弄得哼唧起来才勉强抬起点头，依旧在她耳鬓间厮磨。
宴清小声喊了句“储政野”，在对方配合下，双手环住男人的脖颈，借着他的力道坐起了身子。
昨日的记忆模糊一片，唯一能让宴清印象深刻的便是女人温暖的怀抱。
瞧着吃个早饭都心不在焉的妻子，储政野伸手拢了拢宴清耳鬓的发丝，低声道：“想让宴时洋来陪你吗？”
宴清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缓缓偏过头在男人没什么笑意的脸上瞅了几眼，慢吞吞摇了摇头。
储政野嘴角翘了翘，这个声音上扬了些，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那老公约赵小姐晚上过来吃个晚饭？”
他太了解宴清，知道她想要什么。
宴清这次停顿的时间有些久，但在储政野的耐心等待下，她盯着碗中的粥轻轻点了头。
赵若初是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吃上储政野亲手做的饭，男人在厨房忙活，沙发上的女人表面在看电视，眼角余光一首往她脸上瞥。
可能是很少做偷看人的行为，宴清的偷瞄太明显，赵若初几乎在她偷看的第一时间便抓包了。
储政野端着盘水果出来，在宴清发顶落下一吻，随后给了赵若初一个眼神。
“我们之前见过一次，不，两次，你记得吗？”赵若初接收到储政野的信号，她来之前两人有简单聊了几句，储政野给的条件很优越，而她只要多陪他的妻子说说话就好。
宴清记性不大好，以往的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你没印象也是应该，那都是我上高三那会儿，你有一次从外面回来……还有一次，储政野带你回家吃饭，我和我妈当时也在……”
赵若初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宴清脸上都是懵懵的表情，不过能看出她似乎在用力回忆，小脸正儿八经的样子，可可爱爱的。
这么想起来，赵若初忽地想起对方似乎没上过学，接触的人也少得可怜，天天闷在家里，心里不出问题才怪，而且从储政野的只言片语中，她能猜到宴清的母亲应该对她不是很好，所以给她童年健康造成了伤害。
“唉，高三那年我都没好好逛过雁南市，”赵若初当年为了成绩，高三真是过得苦不堪言，“这次出差我还有好几天的假，准备打卡雁南的景点和美食。”
赵若初笑嘻嘻地凑近宴清，在她胳膊上轻轻碰了一下：“你要不要陪我一起？一个人怪无聊的。”
赵若初不是令人惊艳的长相，但她面容圆润，是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的类型。
宴清痴怔地看着面容灿烂的女人，她其实早己记不清她母亲的样子，可宴妈妈正常时抱着她轻哄她睡觉的声音却时常在脑中回荡着。
清亮透彻，含着丝丝笑意，和她发疯癫狂时刺耳的尖锐暴鸣判若两人。
赵若初和煦清扬的含笑声像极了温柔时的宴妈妈，听得宴清眼泪瞬间流下。
“你，你别哭啊……”赵若初连忙抽出纸巾，慌里慌张地给人擦着眼泪，“你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了。”
宴清在泪眼朦胧中仿佛看见了幼时的宴妈妈，她贪恋地靠在赵若初肩头，小声小气，带着撒娇意味，含含糊糊地又喊了声：“妈妈。”
赵若初还不知道怎么回应，就看见储政野穿着围裙，眼睛对她甩着冷刀子。
“我……”赵若初举起双手，指了指自己抱上来的女人，做着口型，“我真什么都没做。”
储政野盯着赵若初看了两秒，视线回到宴清脸上，发现她并不是发病后松了口气。
“你可以抱抱她。”
男人站在原地，声音不大。
赵若初愣了愣，才明白过来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举在半空的双手落在女人腰间，纤细到惊人的腰肢让同为女人的赵若初没忍住捏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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