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内,各处酒肆,茶馆,街上各处,突然讨论着近日朝廷的一个大举措,好不热闹。
讨论的主题便是,朝廷裁撤京营五万兵员。
各界人士,无论百姓,生员,官吏等等,皆七嘴八舌热议。
有人说朝廷这是得了失心疯,刚收回京营兵权没几日竟然敢这么大手笔裁撤兵卒;也有人拍手称赞,认为朝廷此举很是正确。既能从根子上整顿京营,又能打击贪墨之人的嚣张气焰。
当然,人们都有自己的见解,总之分为了两派。
一派认为此举必然会招致后果,应当慢慢来;一派认为若不能重拳出击,那么京营永远会积弊不清。
甚至内阁闻听此事后,大部分阁臣的意见皆是认为陛下此举实在不甚明智;倒是史可法并未发表观点,而是私下里与张伯鲸一阵询问,这才大概明白陛下的深意。
不由得感慨,陛下真有龙武气象!
皇宫,宫苑。
“陛下,奴婢实在不懂为何要将此消息散播出去,还容许任何人谈论。”立在一旁,看着陛下闭眼垂钓,卢九德很是疑惑。
如今,哪怕是一个普通贩夫走卒都可以在街上谈论朝政大事,甚至批驳朝廷。可此事乃陛下策划,他们谩骂朝廷,不就是在侮辱陛下吗?
这在他看来,实在有些大逆不道。
但陛下却一再下令,不许因为言论获罪,这令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是在新手期,曾经从未钓过鱼的朱由崧这次竟然钓到一条大鲤鱼,却因为头一次钓鱼有些慌乱。
旁边的卢九德第一次看到陛下钓到鱼,本想抓住鱼竿,但骨子里那股冲动首接让他跳入湖中,将那条大鲤鱼紧紧抱在怀里,随后缓缓游上了岸。
将足有好几斤重的大鲤鱼放在箩筐,卢九德顾不得身上潮湿,反倒是赞赏起朱由崧的技艺来。
看着这一幕,朱由崧却笑道:“可惜了,你己是朕的近臣,朕目前可没有一辈子的差事差遣你了。”
听到这话,卢九德呆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见状,朱由崧却首接起身,负手低头看向那条在岸上不断翻滚却始终回不到湖里的鲤鱼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有些鱼,你不钓,它怎么上钩呢?”
……
“你是说陛下一挥手,首接裁撤掉五万京营人马!”
深夜,正闭目快要入睡的郑鸿逵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猛然一拍桌子,激动地睡意全无。
“末将亲自去了南京,见茶馆,酒肆,甚至勾栏内都在谈论此事,绝对不会有假。”
总兵林察单膝跪地,目光坚定,拱手道。
确认此事为真后,毫不在意睡意的郑鸿逵越想越有些兴奋,最终首接在帐内放声大笑了起来。
他可万万没想到,朱由崧竟然干出了这么蠢的事。
足足裁撤五万兵员,不但断了五万个家庭的活路,更是动了无数人的利益,即便明面上看似一切顺利,但私底下绝对有许多人极度不满。
就算他朱由崧再有威望,也绝对压不住那五万人的怨言!
此举几乎等同是自断臂膀!
愚蠢!
再者,朝廷兵马本就不多,瞬间裁撤五万的兵员,恐怕京营余部也不过三万人马。
三万。
郑鸿逵冷笑一声,三万根本奈何不了他。
他手中握有五万兵马,战船百艘,如今朝廷唯一的水军只有他这一部兵马,再无任何兵力。
本来自己还担心朱由崧会用京营前来攻他,可真属实没有料到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如此一来,他郑鸿逵便可高枕无忧了。
就让这朱由崧好好折腾去吧!
“侯爷,片刻前下午朝廷派人送来一封文书,是催您赶赴南京的。”说着,郑升将一封书信递给了郑鸿逵。
岂料,郑鸿逵接过后仅仅扫了一眼便首接扔了文书。
随后在将领们惊讶的目光中解释道:“如今皇帝裁撤这五万兵员,我估计定然会遭到反噬。这些日子你们派些可靠的,多带些银子,好好为这些被遣散的兵卒中打抱不平,懂吗?”
话音落下,陈豹便笑着说道:“末将明白侯爷的意思,鼓动这些人闹腾闹腾,让朝廷去应付这些被遣散兵卒。如此一来,朝廷就没有精力对付我们,说不定还得指望咱们呢。”
“还是你小子聪明。”
郑鸿逵点了点头,指着陈豹高兴道。
突然,他又想起那些自称赵之龙旧部的人,问道:“那几个人最近如何?没有生乱子吧。”
“回侯爷。”陈豹立即回答道:“那几个人这几日除了吃的多之外,平日里在大营内西处走动消食,倒是并未见到他们有任何异动。”
“看好他们,这几人我日后有大用。”
……
南京,皇宫宫苑。
“你是说,郑鸿逵打算挑起被裁撤兵卒对朝廷的不满,以此来分散朝廷的注意力?”
这一次朱由崧显然仍然没有过保护期,且也逐渐上了道,一条条大鱼不间断被拖上来,倒是不用卢九德亲自跳下去抓鱼了。
卢九德怀里抱着一只信鸽,恭敬道:“据细作来报,确实是如此。他们此番带了许多银子,就是要鼓动被裁撤的兵卒心生怨言,并且打算暗中谋划对南京的冲击。”
“没意思。”
说罢,朱由崧将手中鱼竿随意扔在地上,转身负手大步流星走到宫苑其他地方。
“这家伙不造反,朕睡不着啊。”
“皇爷,您的意思是?”闻言,卢九德心神一动,忙上前追问道。
“让那些细作再努力些,该给他们的情报就给,目的是让郑鸿逵的胆子再大些,最好能再揪出一些人来。朕知道,有些人心思还鬼着呢,但是朕没空陪他们过家家。”
朱由崧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剪子,修剪起一棵树上肆意生长的分支。
“朕不希望日后出征的时候,后方闹腾。更不希望像武侯一样,还得对他们来个七擒七纵。”
“奴婢明白。”
卢九德是个聪明人,微微一点拨便立即明白朱由崧的意思。
两日后的一晚,郑鸿逵大营内那些嚷嚷着要复仇的壮汉们稳稳接住了一只信鸽,从其脚上拿下一个纸条。
上面写着:上不满,需尽快;京营七日后出征,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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