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岐黄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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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岐黄秘术

 

自那日不欢而散,萧玦便一头扎进了书房,连着几日都未曾踏足他们的新房。

苏沐妍倒也乐得清静。

没有那个冷面煞神在眼前晃悠,她紧绷的神经也能稍稍放松。

这几日,她白日里应付着王府的各路人马,晚上则打发了大部分下人,只留翠微与夏禾在身边伺候,自己则开始清点母亲留给她的嫁妆。

嫁妆丰厚,箱笼众多,足足堆了半间库房。

苏沐妍耐心细致地一件件查看、登记,既是熟悉自己的家底,也是……排遣心中那点莫名的烦躁。

这天夜里,月上中天,万籁俱寂。

苏沐妍正整理着最后一箱首饰,指尖无意间触碰到箱底一块凸起的隔板。

她心头微动,轻轻敲了敲,声音沉闷,不似实心。

她取下所有首饰,小心翼翼地撬开那层薄薄的木板,隔板之下,并非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本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书页泛黄,边角磨损的旧书。

书卷无皮,触手粗糙,墨迹淋漓,笔力似能透纸,自有一股遒劲风骨蕴藏其间。

翻开那泛黄的第一页,苏沐妍霎时间只觉呼吸一窒!

这……这竟是……竟是前世她身陷囹圄,万念俱灰之际,于一老宫人遗物中偶然发现的那本绝世孤本——《岐黄秘术》!

前世种种,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正是这本奇书,伴她度过幽禁岁月,她曾夜夜秉烛,暗自钻研其上的医理玄妙与毒术诡谲,才能够在重重算计中毒物明辨,勉力自保,

她更凭着这本书,试图化解那日复一日侵蚀肺腑的阴毒。

可是无奈,天意弄人,解毒之望未竟,她就己经先一步死在了那对男女手里。

未曾想,此等关乎她性命的秘籍,竟会峰回路转,藏在了她的奁箱之中,随她一同嫁入战王府!

究竟是命运的无心插柳,还是母亲无意中收得,……有意为之?

前世的苦楚、绝望、怨愤与不甘,霎那间化作惊涛骇浪,猛烈拍击着她的心。

苏沐妍紧咬下唇,唇间几乎沁出血丝,倔强地仰起脸,强行将那盈眶的泪意与翻腾的恨意一并压下。

既得重生,己是天道垂怜;如今又得此秘籍,无异于上苍赐予她一把复仇的利刃,一盏照亮前路的明灯!

此等机缘,如果不仅仅握在手中,她苏沐妍,岂非辜负了这重活一世的天意!

这一瞬间,什么萧玦的冷脸,什么王府的勾心斗角,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她心中只余一个无比清晰的执念——她要活下去,要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足以亲手撕碎那些虚伪的面孔,让所有曾负她、害她之人,血债血偿,不得善终!

“小姐,您怎么了?”翠微端着安神茶进来,见苏沐妍脸色煞白,手捧着一本破旧的书册,眼神空洞,不由得担心地问。

苏沐妍猛地回神,迅速将书合上,用油布重新包好,藏入袖中,脸上恢复了平静:

“没什么,只是看到些母亲的旧物,有些感伤罢了。”

她接过茶盏,指尖的冰凉让翠微更加担忧,却也不敢多问。

从那晚起,望舒阁的夜晚变得不再平静。

白日里,苏沐妍依旧是那个端庄得体、处事周到的战王妃。

可一到夜深人静,她便屏退左右,只留翠微守在门外望风,自己则在内室,点上一盏小小的灯,摊开那本《岐黄秘术》,如饥似渴地研读起来。

凭借着前世打下的底子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加上这一世聪慧的头脑,苏沐妍的进展一日千里。

她不仅重新温习了医理,更将重点放在了毒术和解毒之法上。

辨识毒草,了解药性相克,学习配制奇毒,钻研解毒良方……她深知,在这吃人的深宅,乃至将来可能面对的更残酷的境地,这些知识,比任何珠钗环佩都更能保命。

秘术所载,方剂繁复,其中很多奇药异草,如果不是亲自对药材进行辨识、亲手调配,势必不可得其精髓。

苏沐妍深知此举需得隐秘,不敢有丝毫张扬,便将所需药材拆散,融于数张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方子之中,命夏禾托辞‘王妃初入王府,水土不服,需以汤药温养’。

要么从王府药库零星支取,要么遣人往外头药铺悄然购回,务求不引人注目。

积少成多,涓滴成河,倒也渐渐凑齐了些许基础之物。

夏禾虽不明所以,确是对小姐忠心不二,只谨遵吩咐,守口如瓶,从不多言半句。

然而,这战王府中,还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望舒阁内这点滴动静,终究如水银泻地般,悄无声息地淌入了有心之人的耳朵。

高姨娘自上次被萧玦敲打后,确实安分了一阵子,但她被这新来的小丫头夺了多年的掌家之权,又岂会甘心寂寞?

她在望舒阁附近安插的眼线,早就留意到了翠微的异常。

“翠微那丫头,这几日神神秘秘的,天天往库房和外面药铺跑,每次都要些药材回来。”

眼线婆子低声向高姨娘汇报。

高姨娘捻着手里的佛珠,眼神闪烁:“药材?可知她要的都是些什么?”

“杂得很,有人参、当归这些补身的,也有一些奴婢叫不上名字的草药,量都不大,库房的管事也没在意,只说是王妃要调理身子。”

调理身子?高姨娘嗤笑一声。

哪个正经主子调理身子需要丫鬟偷偷摸摸少量多次地去买药?这里面肯定有鬼!

虽然不知道那丫头具体在捣鼓什么,但高姨娘的首觉告诉她,这位新王妃,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安分守己。

“哼,想在本姨娘眼皮子底下玩花样?还嫩了点!你去,这样……”

她低声吩咐了几句。

-

翌日午后,熏风微醺,携着园中残存的花香。苏沐妍在翠微的陪同下自园中漫步回来,正欲回望舒阁小憩。

行至院门左近的游廊之下,忽闻一声凄楚的“哎哟”,一名负责洒扫的粗使婆子毫无预兆地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腹部,一张脸霎时失了血色,惨白如纸,额角冷汗涔涔而下,口中断断续续地呻吟不止。

“张婆子,你这是怎么了?”旁边几个洒扫的下人见状,连忙围拢上来。

“肚子……疼……疼死奴婢了……”

那张婆子气息奄奄,声音微弱,一双浑浊的老眼却在旁人不察之际,飞快地朝着缓步走来的苏沐妍睃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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