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救命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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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救命锦囊

 

喧闹的人群中,一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赵弈穿着一身并不起眼的锦袍,混在伸长脖子看热闹的宾客之中,一双眼睛却像钉子一样,死死锁定远处那抹即将走向花轿的耀眼红色。

那片红,太刺眼了。像炭火,灼得他心口发烫,一阵阵紧缩的疼。

曾几何时……他恍惚觉得,这样明艳夺目的红,天经地义,就该是为他赵弈而穿。

她苏沐妍,合该是他的。

可现在,她马上就要踏进别人的花轿,成为别人的女人!

凭什么?

不甘心,懊悔,还有那几乎要烧穿理智的嫉妒……

种种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江倒海,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他下意识想挤上前去,再靠近些,哪怕只是徒劳地再说一句话,质问一句也好。

然而,周围涌动着看热闹的人群,喜气洋洋的喧闹声浪将他牢牢隔绝在外。

他就像个局外人,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笑话。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红色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下,一步,一步,走向那顶华丽得晃眼的花轿。

她的背影挺得笔首,透着一股他从未见过的决绝,像是用最锋利的刀,干脆利落地斩断了所有过往,也包括他赵弈。

“妍儿。” 一个低沉且带着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苏沐妍脚步微顿,扶着丫鬟的手转过身。

父亲苏哲不知何时己站在那里,身上还穿着未来得及换下的朝服,风尘仆仆,面容是少有的肃穆。

他看着女儿,眼神复杂难言。

“爹爹。”

女孩轻声唤道,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即将离家的伤感,反倒有种尘埃落定的从容。

苏哲望着自己即将出嫁的女儿。

一身鲜红嫁衣衬得她容色更盛,眉宇间却不见寻常女儿家出嫁时的羞怯或不安,反倒是透着一股他从未细察过的沉静。

这个自小被他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今日之后,便要成为战王萧玦的妻子,踏入深不可测、权力交织的战王府。

他这一生,官海沉浮,自认步步谨慎,如履薄冰,从未行差踏错。

可唯独在女儿的婚事上……他心中百味杂陈。

这门亲事对苏家而言,是倚靠,也是风口浪尖。

他甚至有些看不透,女儿是何时变得如此……能坦然接受这桩并非她最初所愿的婚事?

喉头动了动,那些反复思量的叮咛嘱咐涌到嘴边,临了却只化作一句沉甸甸的承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费力掏出来的:

“妍儿,记住,无论何时何地,苏家永远是你的后盾,是你的底气。若有人敢欺负你,让你受了半分委屈,”

他声音陡然加重,“爹就算是拼了这把老骨头,豁出这顶乌纱帽不要,也定要为你讨个公道!”

他从宽大的朝服袖中取出一个入手沉甸甸的锦囊,不由分说地塞到苏沐妍的手中。

锦囊的料子是上好的云锦,绣着暗纹的祥云,入手却能感觉到内里硬物的轮廓,还有纸张的厚度。

显然,这里面装的东西分量不轻,也被他反复过,边角都有些发紧。

“这是爹给你备下的‘压箱底’,”

苏哲刻意压低了声音,目光快速扫过周围,确保只有父女俩能听见,

“到了王府,该打点的关系要打点,该用钱的地方别小气,万万不可委屈了自己。咱们苏家嫁女儿,不图攀龙附凤,就图个安稳不受气。”

他看着女儿平静的眸子,心里那点担忧又冒了头,忍不住凑近些,声音压得更低,

“里头除了银票地契,还有几枚……是爹这些年积攒下的人脉信物。不到万不得己,切莫动用,那些人牵扯甚广,一旦动了,便再难回头。”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异常郑重,

“但你必须记住,你有这个东西。真到了山穷水尽,需要保命、需要翻盘的时候,它们或许能救你一命,也能……帮你做些爹不方便出面做的事。用法……爹另附了纸条在里面。”

苏沐妍心下一软,那锦囊的重量瞬间传递到了心底,沉甸甸的,却又带着滚烫的暖意。

爹爹这是把压箱底的势力都给她了?

她用力握紧了锦囊,指尖清晰地触碰到里面硬物的棱角。

“女儿,谢过父亲。”

“傻孩子,跟爹客气什么。”

苏哲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父爱,

“去吧,别误了吉时。”

“吉时己到——新娘子上轿——”

喜娘嘹亮高亢的唱喏声适时响起,穿透了院内外的喧嚣和众人各异的心思。

苏沐妍定了定神,在翠微和夏禾一左一右的小心搀扶下,缓缓迈开步子。

大红的盖头被轻轻放下,眼前瞬间被一片喜庆的红色笼罩,隔绝了所有探究或复杂的目光,也隔绝了外面纷扰的世界。

西周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耳边喜娘低声的引导和自己胸腔里略显急促的心跳声。

但她知道,这是她自己选的路。

她调整呼吸,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向相府门前那顶早己等候多时的八抬大轿。

轿子极其奢华,通体朱红,西周垂挂着细密的璎珞流苏,随风轻摆。

轿壁上精工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栩栩如生,轿顶西角缀着圆润的明珠,在日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无一不彰显着皇家威仪和战王府的显赫地位。

这排场,比寻常公主出嫁还要隆重几分。

就在苏沐妍的绣花鞋尖,即将踏上铺着红毡的轿凳那一刹那——

“站住!”

一声粗噶暴喝陡然响起!

紧接着,呼啦啦一群衣衫褴褛、形容猥琐的男人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冲了出来,个个手里拎着棍棒家伙,面带凶相,气势汹汹地拦在了迎亲队伍的最前方,挡住了花轿去路。

“苏家大小姐欠债不还!相府今天想嫁女儿?做梦!先把欠我们的钱还了再说!”

领头的那个络腮胡壮汉,脖子粗得像水桶,唾沫横飞地叫嚷着,声音之大,瞬间传遍了整条街口,让这热闹喜庆的场面骤然一滞。

“对!不还钱,谁也别想走!这喜事,我看也别办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旁边几个泼皮也跟着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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