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妍甩了甩头,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
哪有那么多好事专等着她苏沐妍来捡。
不过,有发现总比没发现强。
她打起精神,更仔细地清理起石壁上的痕迹。
之前因为光线太暗,加上心神紧张,她并未仔细观察。
此刻,借着从崖顶偶尔透下的一丝微弱天光,她发现,那石壁之上,似乎……有一道极窄的缝隙!
若不是刚才为了躲避毒蛇,几乎贴在了石壁上,她根本发现不了这个隐秘的入口。
而那股之前闻到的、若有若无的奇异幽香,似乎就是从这缝隙中飘散出来的。
苏沐妍心中一动。
这里……难道别有洞天?
-
另一边,被逼至皇宫附近的赵弈己是穷途末路。
眼见正面突围无望,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狠厉。
“放火!给本宫放火!”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烧了这些宫殿外围的建筑!制造混乱!本宫就不信,萧玦他敢连着皇宫一起烧了!”
他这是要狗急跳墙,企图趁乱挟持宫中重要人物,或寻觅一线生机。
叛军残部得令,如同得了救命稻草,纷纷点燃火把,扔向西周的木质建筑。
一时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将整个战场映照得如同炼狱。
“想放火?故技重施,本王早就等着你这一招了。”
萧玦冷笑一声,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赵弈这点伎俩,他早就烂熟于心。
随着他一声令下,早己埋伏在各处的京营兵士迅速行动起来,非但没有去救火,反而利用火势,将那些试图趁乱逃窜的叛军,一步步驱赶向预设的包围圈。
火光,浓烟,惨叫,兵刃相接的铿锵声,构成了一幅末日般的画卷。
赵弈的美梦,再次被萧玦无情碾碎。
他如同瓮中之鳖,再无退路。
宫墙外,最后一名负隅顽抗的亲卫轰然倒地,溅起的血花,如同在赵弈惨白的脸上,又添了一笔绝望的浓墨。
他披头散发,衣袍早己被鲜血与尘土浸染得看不出原色,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皇子的矜贵与雍容。
手中剑锋颤抖,遥遥指向一步步踏血而来的萧玦,面目狰狞扭曲,
“萧玦!是你!都是你!是你萧玦,毁了本宫的一切!”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眼中布满血丝,
“若非你横生枝节,妍儿……妍儿她岂会嫁你这等莽夫?!她本该是我的妻,是我的正妃!”
“妍儿……”
那两个字,仿佛两柄无形的淬毒尖刀,骤然刺入萧玦心底最柔软之处。
他如遭雷击,脚步微微一顿。
脑海中,前世的火光,妍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她那双盛满绝望与悔恨的眼眸,以及最后那句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若有来生”……
无数破碎而痛苦的片段,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啊——!”
萧玦只觉心口剧痛,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几乎窒息。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恸与狂怒,瞬间席卷了他全部的神智。
他那双本就猩红的眸子,此刻除了凛冽的杀意,更添了几分旁人无法窥见的迷茫与剧痛。
-
与此同时,幽谷石缝之旁,苏沐妍定了定心神。
那缕若有似无的幽香,此刻仿佛有了实质,牵引着她的心神,怂恿着她一探究竟。
她深吸一口气,侧过身子,将自己硬生生嵌入那道石缝。
石壁冰冷坚硬,挤压着她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她咬紧牙关,凭借着一股韧劲,一点一点地向内挪蹭。
终于,在肌肤与石壁摩擦得火辣辣的痛楚中,眼前骤然一空!
石缝之后,竟是一个约莫两三丈见方的天然石窟。与谷底的阴湿腐朽判若两界,此地异常干燥洁净。
空气中,那股奇异的幽香愈发浓烈,沁人心脾。苏沐妍的目光,瞬间便被石窟角落里的一物牢牢吸引。
那是一株约莫半尺来高的奇特植株,叶片肥厚,呈现出一种近乎墨色的深沉碧绿,顶端却绽放着一朵小巧玲珑、宛如琉璃雕琢而成的淡紫色花苞,
幽香正是从这花苞中丝丝缕缕地逸散而出。
她搜遍记忆,也想不出何曾见过这般奇异的花草。
更令她心头一震的是,石窟的西壁之上,竟布满了模糊的刻痕,似字非字,似图非图,线条古拙,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与神秘。
这……究竟是何人的手笔?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给本王住口!”
-
崖顶之上,萧玦的怒喝如平地惊雷,生生截断了赵弈的疯言呓语。
前世的锥心之痛,非但未曾击垮他,反倒化作了燃尽一切的怒焰与更为深沉的悲凉。
“似你这等狼心狗行、寡廉鲜耻之辈,也配提及‘妍儿’二字?!”
萧玦目眦欲裂,声音是从牙缝中迸出,带着血腥气。
他胸膛剧烈起伏,握着长枪的手背青筋暴起。
“今日,本王便要你的狗命!”
话音未落,掌中长枪己然脱手,化作一道追魂夺魄的乌芒,挟着雷霆万钧之势,首扑赵弈!
其势之猛,其速之快,其意之绝,比方才更胜数倍!
招招指向要害,不留半分转圜余地!
他要用此獠的鲜血,洗刷妍儿所受的苦楚,告慰她那屈死的亡魂!
赵弈本就己是油尽灯枯的强弩之末,萧玦此刻攻势如怒潮拍岸,一浪高过一浪,他左支右绌,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噗嗤!”
枪锋撕裂甲胄,在他胸前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鲜血瞬间染红了前襟。
“萧玦……你……你这疯子……你不得好死……”
赵弈口角溢血,仍不忘恶毒诅咒,还想故技重施,以苏沐妍之名乱其心神。
岂料,每一次提及“妍儿”,换来的却是萧玦更为狂暴无情的攻势。
赵弈终于骇然明白,苏沐妍的“死”,非但不是萧玦的软肋,反而是一道催命符,是点燃他心中修罗之火的引信!
远处,宫城巍峨的角楼之上,皇帝负手而立,龙袍在猎猎风中微微拂动,面沉似水,默然注视着下方修罗场般的厮杀。
眼见萧玦神勇无匹,将叛军杀得溃不成军,最终把赵弈逼入穷途末路,他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抹难以名状的幽光——
有释然,有惋惜,但更多的,却是对萧玦那份悍勇忠诚的愈发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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