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结一下。”
楚甜拍了拍手，仿佛刚才看的不是血肉横飞的改造现场，而是一场三流魔术表演。
“你这个作品，立意很高，手法很糙。”
“血浆用得太多，盖过了细节。猪头和狗心的缝合处，针脚太乱了。”
她甚至还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
“不及格。”
段清野分身彻底傻了。
他站在那里，手上还沾着那个倒霉医生的血，表情管理系统出现了严重的宕机。
这女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你……”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回应。
愤怒吗？不全是。
挫败吗？有一点。
更多的是一种荒诞感！
楚甜看着他那副CPU干烧了的表情，心里暗爽。
跟疯子打交道，你得比他更疯。
她现在基本摸清了这个分身的脉络。
软硬不吃。
打他，他觉得爽。
骂他，他觉得有趣。
求饶，他只会更兴奋。
他最在乎的，是他那点可笑的“艺术品味”和“掌控感”。
那就在他的领域里，碾压他。
“怎么？被我说中了？”
楚甜往前一步，反客为主。
她瞥了一眼手术台上那个己经不怎么动弹的猪头怪物，满脸嫌弃。
“这种水平，也敢自称艺术家？”
“你知不知道，真正的段清野，手艺比你好一百倍。”
“闭嘴！”
提到本体，分身瞬间破防。
他最恨的就是这个比较。
“他懂什么艺术！他只是个无趣的、被规则束缚的……”
“他至少不会把作品搞得这么血淋淋，难看死了。”楚甜打断他。
她必须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个疯子喜怒无常，万一他真把自己做成标本，那就玩脱了。
关键还是那朵永不凋零的玫瑰。
楚甜的视线扫过这间血腥的牢房，又想起了刚才那个摆满玻璃罐子的标本室。
那朵花，大概率就在那里。
但是，这个疯子会藏在哪里？
“你好像很不服气。”
楚甜决定加把火，她得让他带自己回标本室。
“这些，都是粗制滥造的半成品。”
“还是你那些玻璃罐子里的‘永生花’，稍微能看一点。”
她故意顿了顿，“不过，也就那样。”
分身的呼吸明显加重了。
“你觉得，你能做得更好？”
“我不需要做得更好。”楚甜冷笑，“我只需要挑一个最好的。”
“你之前说，要为我挑选一朵最完美的玫瑰，让我成为最璀璨的藏品。”
“但现在看来，你的眼光，实在让人信不过。”
她抬起下巴，首视着他。
“那朵永不凋零的玫瑰，我要自己选。”
分身笑了，是被气的。
“我的小甜心，你好像忘了，现在是谁在掌控局面。”
他亮出了那把从楚甜手里抢来的匕首，刀尖抵在她的脖子上。
楚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是不是怕，我选出来的花，比你做的所有标本都完美？”
分身笑了，笑得猖狂又病态，匕首从楚甜的脖子上缓缓挪开。
“好，我带你去看！”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完美！”
他拉着楚甜，离开了负十一层，回到了那个环形的标本室。
“看清楚了！”
分身将楚甜甩在地上。
“这里的每一朵，都是永恒的杰作！”
楚甜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被拽得生疼的头皮，心里把段清野的祖宗十八代又问候了一遍。
她开始围着那些玻璃罐子转悠。
表面上是在欣赏，实际上是在寻找。
那朵花，是离开副本的关键。
它一定很特别。
可是，这些罐子里，每一个标本胸口都插着一朵玫瑰。
它们看起来都一样，鲜红，娇艳，在防腐剂里保持着盛开的姿态。
哪一朵才是真的？
楚甜的目光扫过那些惊恐的面孔，扫过那些形态各异的玫瑰。
不对劲。
如果这些花里有真的，这个疯子不会这么淡定地让她随便看。
她想起了刚才在楼下，分身改造那个医生的过程。
他享受的，是创造的过程，是把活人变成鬼物的过程。
楚甜停下脚步，看向房间中央那个最大的、空着的玻璃容器。
那是为她准备的。
她又看向段清野的分身。
他正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用一种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她。
疯子的逻辑，不能用常理推断。
他自诩为艺术家，他爱这些玫瑰，他说爱它们就像爱她一样。
他最完美的杰作，还没有完成。
楚甜忽然笑了。
她拿出之前在桌子上顺走的那本日记本，快速翻了几页。
里面记录了很多怪物的制作方法，还有一些关于“养分”和“开花”的疯言疯语。
其中有一页，写着：
“种子己经种下，只等最完美的土壤，才能开出永不凋零的花。”
种子。
土壤。
楚甜猛地合上日记本，抬头看向分身。
“我找到了。”
分身愣了一下，“你找到什么了？”
“那朵花，不在这里。”
楚甜指了指那些玻璃罐子。
“这些，都是赝品。”
楚甜一步步走向他，在他面前站定。
“你刚才改造那个医生的时候，我才想明白。”
“你享受的，是创造。你想要的，是独一无二。”
“那朵永不凋零的玫瑰，怎么可能混在这些垃圾里面。”
她伸出手，指尖点在了分身的胸口，心脏的位置。
“花，在你身上。”
“或者说，你，就是那朵花。”
只有干掉这个副本的Boss，才能真正通关。
这个所谓的“寻找玫瑰”的游戏，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分身的表情，从错愕，变成了狂喜。
“聪明，我的小甜心，你真是太聪明了！”
他忽然抓住了楚甜点在他胸口的手指，用力握住。
“没错，我才是那朵独一无二的玫瑰。”
“而你……”
他猛地将楚甜拉进怀里，另一只手里的匕首，高高举起，对准了她的心脏。
“……是我最完美的养分。”
“来吧，与我融为一体，我们将一起，永不凋零！”
“咕噜噜噜……”
匕首停住了。
分身保持着高举匕首的姿势，他脸上的狂热，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凝固成一种滑稽的错愕。
他低头，看了看楚甜的肚子。
楚甜眨巴眨巴眼，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气氛陷入了非常尴尬的沉默。
“不好意思。”
楚甜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甚至还抬手，有点抱歉地揉了揉自己叫得欢腾的腹部。
“饿了。”
段清野的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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