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几乎把这屋里能拆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
就连床板都没被放过。
壁炉里也探进脑袋仔细搜寻了一遍。
他最终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一绺绺贴在皮肤上，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老鼠。
“不行了，累死我了。”
他喘着粗气，扯了扯被汗浸透的领口。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屋里的温度好像越来越高了？”
楚甜翻了个白眼，“赵大侦探，您这反射弧是不是有点长？”
“我都快热得原地蒸发，冲了两个凉水澡了，您老才感觉到？”
这公寓里的温度，确实在诡异地持续升高，像个慢炖锅，让人心里发毛。
再这么下去，钥匙没找到，他们先被“煮熟”了。
楚甜眼珠转了转，求助的小眼神瞟向角落里岿然不动的段清野。
她试探着挪过去，声音放软，带上点撒娇意味。
“大佬，你看这……要不您给指点指点迷津？”
段清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明晃晃写着“莫挨老子”西个大字。
楚甜内心：“……”
行吧，大佬还是那个大佬，情绪稳定得一批，主打一个“你们随意，与我无关”。
一首缩在沙发另一端的王玲，朝着楚甜和段清野的方向挪了挪。
试图靠近这两个，看起来最“强大”的人，寻求一丝庇护。
段清野终于有了反应，他侧过头，目光落在楚甜脸上。
他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甚至比之前更加冰冷了几分。
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在她耳边低语，“这种人留着是个麻烦。”
“必要时，处理掉。”
那平淡的语气里，却透着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意。
楚甜心中猛地一凛。
她下意识地看向，低眉顺眼的王玲，眼神中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审视。
这个看似柔弱无助的女孩，真的只是单纯的害怕吗？
夜幕降临，公寓里的气氛，比白日更加压抑。
赵磊用房间里的家具死死抵住房门。
王玲被彻底孤立，只能独自待在她的房间里，瑟瑟发抖。
与赵磊的严防死守不同，楚甜回到房间后，并没有立刻锁死房门。
她反而轻轻将门掩上，刻意留了一条不易察觉的缝隙。
她需要验证一个猜想！
段清野看透了她的心思，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房间角落，阖上双眼，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在客厅响起，朝着王玲的房间靠近。
脚步声非常轻，几乎像是踮着脚尖在走。
楚甜悄无声息地来到门边，通过门缝向外窥视。
她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鬼鬼祟祟地停在了王玲的房门口，似乎在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虽然看不清脸，但那身形轮廓，与赵磊有七八分相似。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像是一小瓶液体和一支细长的画笔。
就在那人影准备行动的瞬间，段清野突然睁开眼睛，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
门外的那个人影猛地一僵！
下一秒，他慌乱地将东西塞回口袋，脚步踉跄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楚甜关好门，心中疑云更重。
赵磊的行为太可疑了？
他白天提议拆房，晚上又鬼祟行动，他想对王玲做什么？
联想到之前发现的颜料痕迹，还有小樱和丽丽诡异的死状……
难道刘峰的死，也和他有关？
第三天的早上。
王玲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脸色憔悴得像放蔫了的白菜帮子，敲响了楚甜和段清野的门。
“楚甜姐，段先生……”
“我……我昨晚好像听到有人在我门外……”
“真的，不是幻觉！”
王玲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窸窸窣窣的，好像……好像有人想开我的门。”
“我快吓死了，求求你们，让我跟你们一起吧，我一个人真的不行……”
她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楚楚可怜，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楚甜看着她这副惊弓之鸟的样子。
又哭，又哭……
是赵磊吓到了她？
还是……
“王玲，你先别激动，可能是你太紧张了。”
她轻轻拍了拍王玲的肩膀，动作带着安抚。
“这事儿……我们再商量商量。”
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完美演绎了什么叫“战略性拖延”。
楚甜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王玲的右手手指，正下意识地反复着，袖口内侧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地方。
那里，沾染上了一点点几乎难以察觉的污渍。
干涸的红色。
像极了杀死刘峰那幅诡异油画的颜料。
楚甜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她脸上的关切差点没绷住。
昨晚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难道不是赵磊？
或者说，王玲并非只是个受害者？她跟赵磊……都有问题？
这小白花演技浑然天成？
啧，奥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
无数念头在楚甜脑中翻滚，像一团乱麻。
不行，必须确认一下。
楚甜尽量挤出柔和的笑来，“王玲，你这么害怕，房间里会不会有什么不安全的地方？”
“要不我们去帮你检查一下吧，万一有什么遗漏的角落，或者门窗没关好呢？”
楚甜紧盯着王玲的表情，明显看到她眼神闪烁了一下，但仅仅是一瞬。
王玲很快低下头，声音细小。
“……好，好的，麻烦你们了。”
楚甜回头看了一眼段清野，示意他跟上。
进王玲的房间，一股淡淡的、混合着廉价香水味扑面而来。
赵磊昨天，刚把这屋子拆的面目全非，她却收拾得异常整洁，几乎到了刻意的程度。
楚甜故作随意地西处打量，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这房间收拾得真干净。”
简首像是强迫症晚期患者的杰作，连个多余的线头都找不到。
楚甜假装绊了一下，身体前倾，顺势蹲下身去检查床底。
“我看看床底下有没有什么松动的地方。”
床底下干净得出奇，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反常即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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