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红花集。
在漫天飞雪中,两个骑士马不停蹄的驰进红花集。
红花集在长安西南一百六十里,快马加鞭,一日之内便足以往返。
骑士在市集外停下了马,为首的人脱下了名贵的防风斗篷,从布包里拿出钉鞋换上。
跟着钉鞋的脚步,身后的人沉默的跟着他,走进红花集。
元宵己经过去,作为北方武林最大的地下黑市,此时的红花集仍然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客人几乎每一个都带着刀剑,几乎每一个看起来都不好惹。
红花集内,老破的妓院中,却有着一个个不应该属于这个装修的妓院该有的美艳。显然,作为地下黑市,这里的消费跟他的外表始终的不成正比的。
妓院的大堂里,赤膊着上身,只穿着一条犊鼻裤,拿着一个大碗跟这里最好的姑娘们拼着酒,看着地上的场景,显然己经有好几个人被他喝趴下了。
几乎酒桶一样的海量吓怕了在场的所有酒客,没有一个人愿意再上前跟他喝酒。
突然间,好似微醺的朱猛突然清醒了过来,将手中的酒碗摔在了地上。
他看见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此时原本应该己经是一个死人的。
钉鞋与杨坚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朱猛面前跪下,对于杨坚来说,尽管他没有真正的背叛朱猛,但他与蝶舞有染却是事实,而对钉鞋来说,他也没有完成朱猛交代的任务。
“你没有死?你怎么可能没有死?”此时的朱猛却突然惊出来一身的冷汗,瞬间清醒了过来,因为他想不通,为什么那个人出手了杨坚却还能活着。
“很简单的道理,因为我失手了。”两人的身后,萧泪血缓缓走出,一个己经失手的杀手,平静的说道。
“大镖局布置了很多的高手?”朱猛问道。
“没有,他们准备的那些高手对我来说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那是大镖局布下了连你也打不开的机关陷阱?”
“也没有。”萧泪血的语气颇为无奈,他说出了朱猛最害怕的答案。
“因为我不是司马超群的对手。”
朱猛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他知道萧泪血不会在这种事情说谎:“不是卓东来,而是司马超群?”
“是的,不是卓东来,而是司马超群。”
“司马超群远比卓东来可怕的多。”
“在他面前,我甚至没有出手的勇气!”萧泪血轻松的说道,就像原来的司马超群一样,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知道自己是可以失败的,反而是一种解脱。
朱猛眼中的瞳孔骤然放大,他自然是知道萧泪血的可怕的,那一个能让萧泪血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的司马超群,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但是你们都活着,你活着,杨坚活着,钉鞋也活着。”朱猛沉声说道。
“因为他需要我们给你传一个话。”
“什么?”朱猛有些错愕。
“一个月后,司马超群要见你,就在这里,红花集。”
“他说,无论你是加入大镖局,还是要与他分个生死,司马超群都会给你公平一战的机会。”
朱猛突然间又笑了起来,因为对面的萧泪血并没有担忧的意思:“那司马超群,又为什么放过你呢?”
“用他的话,现在我跟他是朋友!”
“这趟买卖,我真的是赔惨了啊!你的那份契约没做完,又欠了新的人情。”
朱猛略微的沉默,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好一个司马超群!我也很想见一见这位了不得的司马超群了。”
朱猛倒了两碗酒,跟萧泪血再次对饮了一碗之后,便带着钉鞋与杨坚准备回洛阳。
他当然知道杨坚之前的战败,不是杨坚出卖的雄狮堂,但后续杨坚的所作所为,在江湖中,仍然是一个叛徒,为了雄狮堂能在江湖立足,他必须要杀杨坚,但此时,这个事情己经不重要了。
红花集外,大镖局的郭壮在关口等候着。
关口旁边的小亭子,高渐飞也好奇的等候着。
很快,朱猛一群人在关口面前勒马停下:“大镖局的人,司马超群既然说要一个月之后与我相见,你这个时候准备做什么?”
关口前,郭壮长身首立,看着对面立于马上的雄狮朱猛:“总镖头说了,以他如今的身份,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他见,都值得他出手的。”
“所以,我来了!”郭壮回忆起卓东来对他说的话,与其让他刚刚进入江湖的弟弟知道自己的哥哥是触犯了江湖禁忌,才死于刑罚,不如堂堂正正的死在挑战强者的路上。
“司马超群,好大的口气,他要试我,怎么会让你这种货色来?”朱猛却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郭壮不语,只是拔出长刀,决绝的朝朱猛杀来,朱猛侧身闪过,却没有继续出手,他明显看得出来,对方是来求死的。
一边的杨坚却是按捺不住,想要再次证明自己,拔剑与郭壮打了起来。
但郭壮并不是一个真的只靠着女人上位的小白脸,不过二三十招,杨坚便险象环生,朱猛大喝一声,正要出手,卓东来却却适时的站在他的面前。
同样是刀与刀的碰撞,同样是用刀的成名高手,但卓东来只用一把匕首般长短的短刀,便抵住了朱猛的金背大砍刀。
朱猛知道来人的可怕,但他仍然冒着受伤的风险,要去救下杨坚,救下这个一天之前他还欲杀之而后快的叛徒。
可惜但是,他面对的是卓东来,又是一个闪身,卓东来的短刀再次击中了他的刀柄,逼的朱猛不得不回身防御,卓东来没有下杀手,不过数息之间,郭壮和杨坚的战斗己经结束。
郭壮的刀抹掉杨坚的脖子,但杨坚拼死的一剑也刺入了郭壮的心脏。
目的达到,卓东来飞身回到马上:“朱堂主,该死的人都己经死了,我也该回去跟总镖头有个交代了。”
“看来所有人都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一个话本里才会有的豪杰,你值得司马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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