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龙，在干什么？”
段泷反应极快地挂起惊讶的笑容：“肖爷你醒……”
后半句被段泷卡回了嗓子里，他盯着眼前黑黢黢的枪口，适时地颤抖着。
“嗯？”
“肖爷……这，这是什么意思？”段泷一边说一边松手，让那一沓信件散了一地。
“看了半天看出什么来了？”肖喆笑着举着枪，下了床，一步一步朝段泷走来，“阿龙还懂英文？”
“上学的时候……学过。”
“大学？”肖喆突然想起他武术指导的身份。
“初中。”
空气陷入诡异的寂静，肖喆握在枪把上的手紧了又紧。
段泷装作刚反应过来的样子，立马双手捧起信件，满脸殷切的朝肖喆表忠心。
“肖爷，我就看懂了前面几个字，什么好久不见，什么很高兴见到你……”段泷开始胡说八道，其实信上根本没这几个字。
“啧。”肖喆眯眼看他，手指搭在扳机上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段泷咬咬牙，硬着头皮把其中一张信纸捡起来念，不能说是发音不准，只能说是全程乱念。段泷心想要是自己上学时的英语老师听到自己这么念英语八成要撕他一层皮。
“够了。”肖喆听得脑仁疼，他点了两下枪，然后随意丢在一边。
现在的状况不适合他花时间验证段泷是不是卧底，因为他刚醒，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如果现在就处理了段泷，很可能导致后面的计划全盘崩溃。
“他们呢？”肖喆后知后觉，想起其他人。
“肖爷，嫂子的孩子……没了。”段泷掀起眼皮看了肖喆一眼，“汪曦陪她去做手术了。阿棽去B区处理剩下的人。”
“嗯……”肖喆冷静得不像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
这个认知让段泷再次意识到，肖喆是一个没有情感的怪物，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见肖喆望着窗外发呆，段泷连忙把地上的信件收起来装回抽屉，站起身一边捶了捶自己发麻的双腿，一边抬头观察肖喆的状态。
嘴唇发白，脸颊泛红，仔细看看，他整个人都摇摇晃晃似乎不能站稳，刚刚还输着液的右手上渗出一大串血珠。
“肖爷！”段泷这才发现肖喆自己拔了针，针头在右手手背上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
“没事。”肖喆避开段泷伸过来的手，而后者不依不饶依旧要细看肖喆的伤势，两人你来我往的争执间，房门传来一声闷响。
段泷飞速站首身体，捡起刚才被肖喆随手扔在一边的手枪，警惕地朝门口走去。
“开保险。”肖喆小声地提醒。
“……”
段泷拉开保险栓，握紧枪躲在门后，然后单手开了门锁，把手按在门把手上缓缓下压……
“??????????????????（出事了）!”
门外人扑进来，半个身子烧焦，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句话之后一头撞在墙上，然后艰难地呢喃着什么。
“肖爷……”段泷在靠近门的时候就己经闻到了一股糊味。
屋里的肖喆身形摇晃了一下，明显是意识到了什么。
段泷只看了一眼肖喆就俯下身，将耳朵凑在地上那人嘴边，听对方艰难地吐出几个音节。
“???????????... ?????? ??????... ??????? ???...”
“B区，爆炸，起火……Martin，没了？”段泷一字一句地紧跟着翻译。
说完，那人的头就垂了下去，没了半分声息。
“李德，去找阿棽。”肖喆突然下令。
“那你……”
“去找阿棽，我这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去救阿棽！”
段泷点点头，揣好枪出了门。
其实他一个也不想救。
他不想救俞棽，他也不想救肖喆，曾经他想要让他们活着，是为了看到他们被抓起来，是为了行动成功的那一天他能看着这群人受到该有的惩罚。
可是他现在不想了。
他想要俞棽就这么死在爆炸里，他想要肖喆就因为那些药物而发高烧彻底死掉，他希望这群人内斗到最后全部死掉。
可他不能。
这里还有被骗过来的无辜群众。
他们或许参与过诈骗，赌博，但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付出的代价远远小于生命。
肖喆背后还有那个他没见过奥皮亚特，还有藏于幕后的詹姆斯。
他不能让线索这么断掉。
肖喆对他再次起疑，他需要救下俞棽来打消肖喆的疑心，他需要肖喆的信任去打探奥皮亚特的真实身份，他需要活着把真相公布于众。
他需要活着，活着回去把那些叛徒败类一个个揭发，把他们亲手送上法庭。
……
段泷还没赶到B区的时候就感到一阵阵热浪扑面而来，他随手抓了一个西处逃窜的人询问发生了什么。
“??????????????????？”段泷问道
“你，你干什么……”
昏头了，没看出来是华国人。
“里面什么情况？”段泷重复了一遍。
“地下有什么东西，爆炸了。有个人说蔡麒把火药装备都藏在地下，小爷就带人下去了，刚下去十来个人，就炸了……”
段泷松开拽着对方衣领的手，额头不知是因为热的还是怎么样不住地流汗。
俞棽，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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