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费力地睁开的眼皮，看到段泷的瞬间，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有确认对方活着的安心，有对当前绝境的凝重，还有一丝……冰冷的杀意。
他说“能”。
他咬着牙，喉咙里发出这个含糊但肯定的音节后，强撑着试图站起来。
“别动，否则我开枪了！”副手见段泷无视自己，更加惊怒，手指扣上了扳机。
段泷终于抬眼看向他。那眼神冰冷得如同极地寒冰，带着“虬龙”般的煞气和一种看死人般的漠然。
“卢修斯的命令？私刑拷打肖爷的护卫，诬陷其意图令其顶罪……这些，也是卢修斯的命令？”段泷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副手的心上，“还是坤猜先生授意的？嗯？”
副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段泷的话像毒蛇一样钻入他的脑海。
一时刻，他竟忘了此时段泷的身份是“己经选择背叛金三角”的肖二。
“你……你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等最后时限一到，一切自有分晓。”段泷扶着踉跄的肖一，一步步向门口退去，眼神死死锁住副手，“你现在开枪，打死的只会是你自己。肖爷的人死在你们伪政府手里，你觉得，你们还有西十八小时？”
段泷的话如同恶魔的低语，精准地击中了副手最大的恐惧。
副手握枪的手剧烈颤抖起来，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开枪？
后果他承担不起！
不开枪？
坤猜一定会剥了他的皮！
……
而就在副手精神剧烈动摇的瞬间——
“Wonderful. It's wonderful!（精彩。真是精彩。）”
一个带着磁性、语调优雅甚至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那声音不高，却像冰水瞬间浇熄了房间里所有的躁动。
卢修斯！
他不知何时己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静室门口，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一丝不苟。
他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温和无害的微笑，蓝宝石般的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段泷，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
他身后，站着两个气息沉凝、眼神锐利的保镖。
“肖二先生，”卢修斯操着一口泰语，缓步走进来，皮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跳的间隙上，“或者说……我该称呼您为，‘虬龙’？”他微微歪头，笑容加深，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寒，“您这出戏，演得真是不错。能把肖一找到，身手也着实了得。”
空气瞬间凝固了！
段泷扶着肖一的手臂猛地一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肖一的身体也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困兽。
卢修斯果然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而且，他一首在暗中观察。
冰冷的静室里，只剩下卢修斯那温和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段泷脑中飞速运转，试图在绝境中撕开一道缝隙。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迎向卢修斯的目光，脸上扯出一个属于“肖二”的、带着几分挑衅和桀骜的冷笑：“卢修斯先生的消息向来灵通，只是这一次可能消息自己是走了什么邪魔歪道，结果错的离谱啊！”
卢修斯轻轻“呵”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他优雅地踱步，目光扫过一旁惊魂未定的副手，最后又落回段泷身上：“您误会了。我对肖喆先生和您的意图并不十分在意，我来不是为了探您的口风，没必要继续演戏给我看。我在意的，是有人试图把脏水泼到我们头上，把这栋大楼变成下一个风暴眼，并且……差点让肖喆先生的计划功亏一篑。”
段泷眼神微凝。
计划？
肖喆的计划是夺取伪政府的全部势力和财路，那份伪造的密函并不至于这项计划功亏一篑，甚至还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大大缩短了时间。
可除此以外，肖喆哪里还有别的计划。
卢修斯仿佛看穿了段泷的疑惑，笑容变得意味深长：“那份所谓的、由我们伪政府发给肖喆先生的‘密函’——那份措辞狂妄、要求肖喆先生交出杀害我方特使‘证据’并严惩‘虬龙’李德的‘最后通牒’——真是逼真得让人惊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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