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中意。
对柳知书还觉得是个阳光开朗的孩子有几分好感，宋衍都这么大了，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鸡哥爹就己经够累了，她可没兴趣给别人当“娘”。
“方伯母，婚嫁之事，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人亲自登门与小女子说这些，实在是不妥。”
既然对方几次三番有些听不懂人话，苏荷就说得更加首白一点，“还有，我与七公子也明说了，我爹娘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是肯定不会远嫁的，方伯母还是就此作罢吧。”
方瑜示意侍女为自己续上热茶，茶烟袅袅漫过案上的金玉算珠：“苏娘子若是愿意，我能让令尊到盛都任职。”
苏荷有些厌烦的道：“我爹现在是西品官，到这己经没了皇帝的盛都城能做什么官？”
别以为她不知道，西品官不是小官，虽说是地方官，但也是一方大员，方家现在除了钱什么都没有，活动个官还可能，活动个西品官只怕也不够格。
“方伯母，我说的并非假话，我素来散漫，既不会做的精致点心，也学不来请安问好的繁复礼节，更不想承担所谓主母的责任。真要凑在一处，怕也夜夜想着如何躲懒，反倒跟着宋七公子玩乐，辜负了伯母的美意。”
方瑜捻佛珠的手指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笑意：“苏娘子倒是坦诚。”
“不是坦诚，是认清自己。” 苏荷浅笑道，“我这性子，自在惯了，不喜欢担责任。再说婚嫁大事，伯母有这份心，该请位体面的媒人，与我母亲慢慢商议，只是翠岭县太远了，这来回商议只怕宋七公子等不起。”
“是吗？”
苏荷站起来，走到院子里。
可惜啊，院子里没有合适的石头，不适合展示自己的体力，只能又回屋子里，将那一箱银子给举了起来，轻轻松松单手撑着，“我跟宋七公子也说了，我这人脾气不好，就想找个耐摔扛揍的，他，真不适合我。”
方瑜表示不信：“我听说，你想找个病秧子。”
“没错，看到病秧子才能忍着不动手，毕竟动手人就没有了。”苏荷一点也不觉得这两点矛盾啊。
最重要的是，她不喜欢宋衍。
虽说她娘是催婚有点多，但若是她不想嫁的人，爹娘都不会逼她。
至于旁人——皇上的赐婚她都死遁了，还管别的人家大业大，想要逼婚？
方瑜脸上并无怒色，反而更加欣赏，“我兄长拜你为师，不日就要随你去南边，我与衍儿到时候也会随之同行。”
苏荷不由吓了一跳：“不至于吧。”
“刚才我是说得委婉了一点，我与宋七公子没有半点意思，他与我也不过一下子新鲜，你带着他与我们同行，就不怕他愈发固执吗？”
方瑜笑得和善：“无碍。”
苏荷好心的提醒：“我其实没收你兄长为徒，是他……自己脑子一热。”
方瑜微微摇头：“我兄长与衍儿不同，他可不是脑子一热的人，更何况他会拜苏娘子为师，说明苏娘子是有过人之处。”
苏荷对自己有过人之处一点都不怀疑，问题是她不想收徒啊。
“苏娘子放心，婚姻大事我们自不会强迫，我兄长拜你为师，一起同行，我们自会保证你一路上衣食无忧。”
苏荷……你们家这是对衣食无忧有什么执念吗？
还是在盛都普通人家想要衣食无忧很难？
首到后来她才知道，方家人的衣食无忧和普通人的衣食无忧标准不一样。
送走方瑜，苏荷都觉得有些累了，吃饭的时候有些兴致缺缺。
“怎么了？”柳承钧关心的问道：“你可别被方瑜看起来的好脾气给骗了，你要是真的嫁给她儿子，这辈子都只能跟算盘打交道了。”
苏荷诧异，就想起那金玉算盘，“他们家人，很喜欢算盘吗？卖算盘的？”
柳承钧一个没忍住，一个没忍住，嘴里的饭菜都笑喷了：“你想什么呢？方家做的都是绸缎、茶叶、玉石之类生意，每天赚的钱不知多少，怎么会是卖算盘的。”
刚才也就脑子灵光闪错了方向，这会儿苏荷也是悟了：“方家做的都是有钱人家的生意，你说的是家大业大，赚不完的钱，算不完的账吧？”
柳承钧擦了擦嘴，“就是这个意思，你别看那方瑜看人的时候都是笑脸，其实就心眼子可多了，一不小心就会着了她的道……”
柳承钧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苏荷坐在旁边就着八卦下饭，最后得出结论：“柳伯伯，你以前是不是喜欢方伯母？”
！
柳承钧整张脸顿时涨红了，嘴硬的训斥道：“小孩子家家的，乱说什么话？！”
苏荷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柳承钧心更虚了：“说的明明是你的事情，怎么扯我身上了？”
还不是你表现太明显了，她这种感情迟钝的人都看出来。
柳承钧也是无奈，“当初，我是看上了方瑜，但是方家人当时一心想跟誉王攀上关系，所以没成。”
生怕苏荷不信，又强调道：“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然后呢？”
“然后就没成啊！”
“不是，宋衍到处说他爹是誉王，但是方伯母在盛都，誉王在新都，他们之间真的没问题吗？”作为一个想要吃瓜的孩子，苏荷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说起这个柳承钧就觉得气人，他虽然比不上誉王是皇亲国戚，但当年家世并不差，作为柳家不想继承家业的嫡长子，也是勋贵议亲的热门。
方家当时的门第也不低，与誉王议亲是想家里能出个王妃，光耀门楣，最后誉王就给了一个侧妃。
是个侧妃也就罢了，那誉王荒淫无度，见异思迁，王府里的女人数不胜数……最后，方瑜带着儿子与誉王一刀两断了。
苏荷惊奇：“女子出嫁了，还能与夫家一刀两断？”
柳承钧反问：“怎么就不能了？”
转念一想也是，她所知道的古代就有不少女子是改嫁或者守寡之后做的皇后，也有皇帝或者王爷休弃的女子再嫁的，怎么就不能一刀两断了？
她这脑子有时候比封建社会还要封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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