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儿到了中间,离陈疏影也近了些。
雨儿慵懒的坐下,平面的台子像个秋千,荡了荡。
“真是看走眼了,我还以为你是个样貌说得过去的大客户,谁知道你竟然是我的对手。”
陈疏影笑了笑,不置可否。
雨儿把衣领拉松,里面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他眯着眼睛也轻笑了起来:“你长得美是美,可惜没什么韵味儿,咱们的客人,都喜欢像我这般软的媚的,这样......他们才舒服。”
雨儿说话时撩人地瞥了陈疏影一眼,把自己的手放到了锁骨上,果然娇媚非常。
刚安静下来的崇颜楼,因为雨儿的媚态,又重新喧闹了起来。
童颜站到了原先陈疏影第一次见到他,他主持的那个地方。
他轻轻敲了几下琉璃钟,“叮叮”的清脆声响一出,各处的声音瞬间平复了下来。
“还有最后三位候选人,其中一位是我们今年崇颜楼的镇楼之宝,请大家拭目以待。”
童颜意味深长的话激起了客人观赏的兴致,每个厢房里的人精神都为之一振,期待下面出来的人会让人耳目一新。
崇颜楼已经办了七八年,里面的颜王却是一届不如一届,去年崇颜楼搞了个噱头,有便宜的站票,于是又招揽了不少顾客。
今年,崇颜楼换了新主子,站票没了,要不是提前放出口风,说有神肖李崇的小倌,今年的崇颜楼说不定会门可罗雀。
客人们都是奔着“神肖李崇”这几个字来的,所以对接下来的这几个人抱着非常大的期待。
一些客人虽然没有见过李崇的真容,也没有他的画像,但是光是听那些见过之人的描述,就已经是心潮澎湃,是以,也是万分期待。
陈疏影以为她会是下一个上场的人,但是童颜让她躺坐在平台中,不让露脸,而雨儿站在平台中,正好能看到她,所以便认出了她。
陈疏影刚躺下,一个木质的平台又从她面前缓缓而过。
那个人影过来时,她恰巧正在找能让自己舒服一点的位置,所以,当她再抬起头时,人已经从她面前过去,只留了一个看似熟悉的背影。
陈疏影皱皱眉,觉得这个背影很是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而当四面的木头栏杆落到那个男子脚下时,场面一下子失控。
“真是好看呀!”
“竟然真有这么绝色的男子!”
“真是有些相像......”
“如同比之那个人,我觉得他也许更美!”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他绝对比那个人要好看!”
陈疏影从来不知道男子的尖叫也会这么震耳朵,她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
尖叫声口哨声此起彼伏,躺坐在平台上的雨儿明显的有些脸上挂不住,瞪了眼新来的那个男子,抓着绳索,柔若无骨地站了起来。
背对着陈疏影的那个男子,本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前,她从后面看到男子在前面的手抬了一下,各处瞬间噤声。
陈疏影猜想,那个男子应该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现在开始表演才艺,首先出场的是我们崇颜楼的招牌——丝雨,想必常来崇颜楼的人,对他早就垂涎已久了。”
童颜说完这句,底下的意味深长的轻笑声响起,同时,楼下从各处的走廊处出来了四列伴舞者,都是轻衣薄衫的貌美少年。
雨儿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这个男子长得确实比自己好看那么一点,但是论魅人,他雨儿要自居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他就不信,这个人能比过他。
楼下的四个角落处各有几个演奏的人,童颜话音落下,音乐响起。
四面的音乐声混在一起,形成了立体声的效果。
优美的音乐却没有雨儿的身姿优美。
雨儿的歌声也是如鸟雀般轻灵悦耳,其间又暗含勾人的妖媚。
他在四根绳索间飘荡,身姿柔软,眼神魅惑,像是深夜里在海边吟唱的美人鱼,美丽、危险、让人向往。
一曲歌罢,场下久久不能平复,好久之后,孤零的巴掌声响起,接着掌声如雷动。
“太好听了!不愧是崇颜楼的招牌,这次真来对了!”
“你看,他那腰柔的,我要能搂一下,碰一下,这辈子都值了。”
“雨儿!雨儿!雨儿!”
各处厢房,赞美声不绝于耳。
雨儿满意地扶着绳索,半躺下,挑衅地看了后到的男子一眼。
男子并没有搭理雨儿,他甚至没有看雨儿一眼。
雨儿见男子连看都懒得看他,也不着恼,撇了撇嘴,只等男子接下来出丑。
男子扬了扬手,底下乐声响起。
是不符合气氛的凝重的音乐。
男子从袖中甩出一把长剑,开始舞动。
英姿飒爽,刚劲有力,与雨儿的表演,截然不同。
客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童颜都皱起了眉头,和不是乱来吗,今天什么日子,怎么选这么破坏气氛的音乐。
他刚想让乐手停下音乐,换成轻快的,乐声陡然间又变了个曲调,从凝重转为松快。
男子手中的剑在转换的那一刻,插向自己的胸口,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是等剑一寸寸过了手腕,便一寸寸变作了长鞭,宛如有生命一般,从男子胸口向上蜿蜒而去,缠住了男子的脖颈。
长鞭如同一条蛇,在男子脖颈处又向上爬去,轻舔了下男子的耳朵,那只被长鞭舔到的耳朵,霎时间红了起来,像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
“咕咚”。
各处不约而同响起了咽口水的声响。
舔到耳朵的长鞭像是喝醉了酒,软趴趴跌了下来,男子的手腕一抖动,却是又变作了一柄长剑。
这次的剑招柔美万分。
有着如柳的飘,有着如铁的韧。
而后,戛然而止。
众人有些意犹未尽,大部分的人不是很满意,因为雨儿能跳能唱,这个男子却只舞了一曲。
虽然好看,但是又突然停止,让人心中不甚痛快。
于是,掌声零星,喧闹的都是要他继续表演的抱怨。
雨儿示威一般站起来,看着男子,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而男子,依然没有搭理雨儿,也没有看他。
“各位,底价五千两白银,请各位出价吧!”
童颜的声音适时地响起,话音刚落,“咚咚”类似木鱼的声音,便此起彼伏响了起来。
“1号,出价一千两黄金!”
陈疏影有些唏嘘,不用一上来就把价抬那么高吧,这个人能有多好看,能让人丧失理智一下子报出这个价钱。
“8号,出价两千两黄金!”
......
“3号,五千两黄金!”
“8号,一万两黄金!”
“一万两一次,一万两两次,一万两三次,成交!”
陈疏影透过脚下木板的缝隙看去,八号,是童颜给她说过的那个林贵妃的亲侄子,是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主儿。
她又好奇地扒着木板的栏杆,想看到背对她的那个人的模样,可是他笔直的站着,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我拍的是那个人,怎么给我这个?”
带下去的雨儿一脸委屈,他自己对拍到的人不满意也就算了,竟然拍到他的人还不满意拍到的是他。
林贵妃的亲侄子很显然很不满意他拍到的是雨儿,而不是另外一个人。
他脸上的肥肉抖动着,小眼睛里全是怒火。
“我不要这个,这个能要一万两黄金吗?这不是坑人呢吗!”
雨儿在一旁赔笑:“大爷,买了我你不亏,回家你就知道了......”
“啪”!
雨儿的话才说一半,胖子就更恼了,一巴掌拍在了雨儿脸上,五个红红的指印很快从雨儿脸上浮现了出来。
“不喜欢也别这么粗鲁,懂得怜香惜玉么你!我本来想要买下这个美人儿的,谁知道大哥你出手这么阔绰,所以也就只能忍痛割爱了。”
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站了出来,为了美人儿挺身而出。
“既然他不要,我们要,刚才不是出到五千两黄金吗?我出!”
其中一个厢房里的客人见胖子要反悔,喜不自胜,赶紧出声。
眉清目秀的男子见状,忙表态:“他刚才说的是一万两黄金,就算他退出,这个价钱也不应该变,我愿意出一万两黄金买下雨儿。”
那个刚才出声的客人听到男子报的价格,啧舌不已,本来想着能捡个便宜,没想到还是买不起。
他蔫蔫地坐下了,一脸沮丧。
童颜见此情况,忙安抚生气的胖子:“雨儿是第一个出来的,自然拍卖的是他,您可能不常来我们这,不怎么懂得规矩,这次就算了,那就算这位大人一万两黄金,买下了雨儿。”
“但是,这位大人,恕我冒昧,您既然拍下不要的话,也不能参加下面的拍卖选拔活动了,您请回吧!”
童颜话锋一转,几个大汉从内庭走了出来,架起胖子的两只胳膊,嘴里塞了团布团,就硬生生把他拖了出去。
陈疏影不由得啧舌,毕竟林贵妃的亲侄子可不是等闲之辈,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靠山,敢这么对待这么一位不好惹的。
拖走了胖子,那位男子很快拿来了银票,童颜交给手下,清点了一下,点了点头,一顶轿子抬进了大厅,雨儿与那个男子手牵手进了轿中。
雨儿在走进轿中的前一刻,朝陈疏影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对上陈疏影向下看的眼睛。
木头缝里露出半只眼睛,挺可笑的,又有点吓人,雨儿偷笑了一下,朝她眨了眨眼睛,旁边的男子察觉了雨儿的微笑,把他揽了过去,在耳边说了句什么。
雨儿娇嗔着看了那个男子一眼,两个人进了轿里。
一半脸还肿着的雨儿,看上去却很开心,陈疏影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他以前的客人,但是他好像以后都自由了,所以才笑得那么快活吧。
陈疏影又爬了起来,毕竟趴在那里偷看,姿势不雅观也就罢了,还很累人。
那个男子还笔直地站在那里,好像一一塑雕像,在待价而沽。
在陈疏影扒着栏杆,猜想这个男子的身世还有相貌时,她所在的平台缓缓地开始移动,到了那个男子的身侧停了下来。
“咔咔”还没等陈疏影反应过来,四面的栏杆都掉落了下去,而陈疏影还保持着半蹲,把手扒在木缝里偷看的姿势。
前方的男子并没有回头,好像对什么都不屑一顾。
虽然这个姿势很尴尬,但还好,并没有......人看见?
陈疏影双手扒木头缝的姿势,正好双手挡住了大半的脸,只露出一只眼睛。
可是,显然,并不是没人看见,因为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嘘”声像一瓢水不小心洒进了油锅里,瞬间沸腾了起来。
沸腾的很尴尬。
西南角的厢房,被珠玉帘子遮挡着,里面影影绰绰坐着一个人,站着一个人。
坐着的人似乎被这场景逗笑,但是嘴角的笑容只维持了几秒,就迅速消失了。
陈疏影在嘘声中,赶紧坐了下来,用手托住一半的脸,充当思考者雕塑。
平台上方是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像现代的聚光灯,打在两个人身上,他们两个如同孤岛上的猴子,被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观赏。
更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陈疏影有点不祥的预感。
而童颜站在陈疏影原先进入平台的地方,给她交代着事情:“一会儿会跳舞跳舞,会唱歌唱歌,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你的买家,你好好伺候他们吧!”
童颜说最后一句话时,明显的有些幸灾乐祸。
毕竟陈疏影折了他辛苦栽培的白砚,他不恼怒才是不正常的。
他见陈疏影已经进退两难,所以特意说了两句泄愤的话,激起陈疏影的怒火。
猎物总是要生龙活虎,让人捉摸不透才有意思,温顺顺,像只小绵羊一样的,哪个猎人抓到之后,会有。
这不驯的眼神,童颜相信,来的人都会很喜欢。
果然,陈疏影的眼神凌厉了之后,四周说话声开始此起彼伏。
“对了,露出你的脸,你不想被流拍,成为处理品吧?如果当处理品的话,可没像雨儿一样的好运气,有人买断了,到时候只能‘零卖’了。”
“‘零卖’知道什么意思吗?一夜一夜的......懂了吗?”
童颜促狭的笑容,很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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