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玉梅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脸色惨白如纸。
“师、师姐！”
玉梅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东方师姐她...她...”
朱采薇眉头紧锁。
“她怎么了？任务完成了？”
玉梅疯狂摇头，眼中满是恐惧。
“死了...东方师姐死了！变成了一具...干尸！”
“什么？！”
朱采薇失声惊呼，长鞭都差点脱手。
“这不可能！谁干的？”
“是...是那个苏祈...”
玉梅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她变得好可怕...”
李林听到苏祈的名字，心脏一跳。
但还没等他细想，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从背后袭来。
那感觉就像有人把一块千年寒冰贴在了他的脊梁上，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风声都消失了。
望月阁弟子们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惊恐地望向同一个方向。
苏祈缓步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众人的心脏上。
她的长发无风自动，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苍白光晕。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眼睛——那已经完全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两个散发着冰冷光芒的苍白漩涡。
“苏...苏祈？”
李林试探性地叫道，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苏祈的目光扫过他，没有任何反应，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然后她的视线锁定在了朱采薇身上。
朱采薇如临大敌，迅速结印。
“所有人，结阵！”
二十余名望月阁弟子立刻行动起来，按照特定方位站定，手中法器亮起各色光芒。
一个复杂的阵法在空中成形，无数符文流转，将苏祈围在中心。
“天罗地网·封魔大阵！”
朱采薇厉喝一声。
“启！”
阵法光芒大盛，无数金色锁链从虚空中伸出，缠绕向苏祈。
那些锁链上刻满了镇压邪祟的符文，是望月阁对付强大敌人的终极手段之一。
苏祈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锁链缠上她的身体。
“成功了？”
一名弟子小声问道。
下一秒，所有锁链同时崩碎，化作金色粉末消散在空气中。
苏祈抬起手，轻轻一挥，整个大阵碎裂开来。
反噬的力量让所有结阵弟子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朱采薇脸色惨白，但依然咬牙坚持。
“我不信！玄阴九转·灭魂！”
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长鞭上。
那鞭子顿时泛起妖异的红光扭曲着袭向苏祈，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
苏祈不闪不避，只是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夹住了鞭梢。
朱采薇瞳孔骤缩——她的最强一击，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接住了？
更可怕的是，她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在不受控制地流失，顺着长鞭疯狂涌向苏祈。
她想松手，却发现手指像是粘在了鞭柄上，怎么也甩不开。
“不...不要...”
朱采薇的声音因恐惧而变形。
“放过我...我可以...”
苏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手指用力。
朱采薇的哀求变成了凄厉的惨叫。
她的皮肤迅速失去光泽，肌肉萎缩，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
短短几秒钟，一个活生生的美人就变成了一具狰狞的干尸，保持着伸手求救的姿势倒在地上。
“师、师姐死了！”
“快跑啊！”
“怪物！她是怪物！”
望月阁弟子们彻底崩溃了，丢下武器四散奔逃。
有些人甚至吓得腿软，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
苏祈没有追击，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些逃窜的身影。
然后，她缓缓转头，目光落在了唯一还站着的李林身上。
苏祈站在原地，眼中的金芒渐渐褪去。
她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望向远处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她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但下一秒，她的身体晃了晃向前栽倒。
李林不知何时已经挣脱束缚，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接住。
苏祈在他怀中轻得不可思议，脸色苍白如纸，只有睫毛还在颤动。
“苏祈？苏祈！”
李林拍打着她的脸颊，但怀中的人已经彻底昏迷。
望月阁的弟子们这才如梦初醒，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
“阁主...死了？”
“那是什么功夫？”
“妖女！一定是妖女！”
一个穿着翠绿衣裙的女子排众而出，正是妙书。
她看着东方宓的残骸，轻轻叹了口气。
“冤冤相报何时了...”
“妙书师姐！”
另一个着绛红衣裙的女子——妙画厉声道。
“这妖女杀了阁主，我们岂能坐视不理？趁她现在昏迷，正是报仇的好时机！”
妙画的话像火星落入干草，立刻点燃了部分弟子的怒火。
十几个人跟着她亮出兵刃，向李林二人围拢过来。
李林将苏祈护在身后，冷笑一声。
“找死。”
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众人只看到一道残影闪过，冲在最前面的三名弟子已经捂着喉咙倒下。
妙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胸口一凉——李林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穿透了她的心脏。
“你...”
妙画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个血洞，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我给过你们机会。”
李林甩了甩手上的血迹，眼神冰冷地扫过其余弟子。
“还有谁想试试？”
众人骇然后退，兵器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够了！”
妙书高声喝道。
“都放下武器！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她走到李林面前，深深一揖。
“李公子，望月阁今日多有得罪。我以名誉担保，今日之事绝不会外传。”
李林审视着这个温婉的女子，发现她眼中没有虚伪，只有疲惫和解脱。
“希望你说到做到。”
“师姐！”
有弟子不甘心地喊道。
“难道就这样放他们走？”
妙书转身，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
“东方宓这些年如何对待我们，大家心知肚明。今日之果，不过是昨日之因。”
她的话让许多弟子低下了头。
确实，东方宓统治下的望月阁等级森严，动辄对弟子施以酷刑，早已人心离散。
李林不再多言，抱起苏祈大步离开。
走出望月阁大门时，他感觉怀中的苏祈似乎比来时重了一些，但他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山路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李林低头看着苏祈苍白的脸，发现她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昏迷中也不得安宁。
更奇怪的是，她的腹部...似乎比几小时前隆起了一些？
“这是...”
李林心头涌起不安，加快了脚步。
回到景区酒店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李林刚走到大堂，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哟，这是抱得美人归了？”
妙琴倚在前台，依旧是那身素雅的白衣，但眉宇间的气质已经完全不同——少了那份怯懦，多了几分凌厉。
“你怎么在这？”
李林警惕地问。
“来还钱啊。”
妙琴抛过来一个信封。
“连本带利，一分不少。”
李林单手接住，沉甸甸的。他盯着妙琴。
“你是望月阁的人？”
“大弟子，如假包换。”
妙琴一笑。
“之前装成普通游客，是为了躲避东方宓的眼线。现在嘛...是时候回去接管望月阁了。”
李林挑眉。
“就凭你？”
“加上妙书，足够了。”
妙琴眼中带着锋芒。
“东方宓死了，那些被她压迫多年的弟子们，终于可以呼吸自由的空气了。”
李林不置可否，只是问。
“苏祈身上的变化，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妙琴的目光落在苏祈隆起的腹部，表情变得复杂。
“有些事...你还是问你家老头子比较好。”
她说完转身欲走，又回头补充道。
“对了，告诉苏祈，望月阁欠她一个人情。东方宓这些年为了修炼邪功，害死了不少弟子...她的死，是罪有应得。”
看着妙琴离去的背影，李林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他抱着苏祈回到房间，轻轻将她放在床上。
在灯光下，苏祈腹部的变化更加明显——那绝不是普通的，而像是...怀孕数月的状态。
“这怎么可能...”
李林喃喃自语。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叶清秋的号码。电话接通后，一个慵懒的女声传来。
“哟，李大侠，任务完成了？”
“东方宓死了。”
李林直截了当。
“苏祈出了点状况。”
“什么状况？”
叶清秋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
李林斟酌着词句。
“她...突然爆发出一股可怕的力量，杀了东方宓后就昏迷不醒。而且她的肚子变大了，像是怀孕了一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一阵嘈杂，似乎是叶清秋把电话交给了别人。
“李林。”
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是老头子。
“老头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林压抑着怒火。
“苏祈身上的变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老头子轻笑一声。
“世间万物，皆有其理。花开有时，结果有期。”
“少跟我打哑谜！”
李林几乎要捏碎手机。
“苏祈现在昏迷不醒，肚子大得像怀孕五个月，你告诉我这是'花开结果'？”
“耐心点。”
老头子的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从容。
“苏祈体内的力量正在觉醒，这是必经的过程。至于腹中之物...时候到了，你自然会明白。”
李林深吸一口气。
“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
“不会有事的。”
老头子打断他。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江湖这盘棋，我下了六十年，每一个棋子该落在哪里，我比谁都清楚。”
电话那头传来叶清秋焦急的询问声，但老头子似乎挥手制止了她。
“照顾好苏祈，三天后我会派人来接你们。”
通话突然中断，留下李林对着手机发愣。
他转头看向床上的苏祈，发现她的腹部又比刚才隆起了一些，衣服已经被撑得紧绷绷的。
“该死！”
李林一拳砸在墙上，却感到一阵无力。
老头子那种掌控一切的态度让他愤怒，但眼下又别无他法。
他轻轻掀开苏祈的衣角，露出圆润的腹部。
那里的皮肤已经绷得发亮，隐约能看到下面有东西在蠕动。
不是胎儿那种轻柔的胎动，而是某种更剧烈、更有力的搏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生长。
“苏祈...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李林握住她冰凉的手。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天际，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苏祈隆起的腹部上，映出一圈淡淡的金芒。
那光芒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李林知道，某种超出他理解的变化，正在苏祈体内发生。
而这一切，似乎都在老头子的预料和掌控之中。
苏祈睁开眼睛时，刺目的阳光正透过车窗洒在她脸上。
她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却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异样的沉重感。
“这是...”
她低头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原本平坦的小腹此刻明显比之前更大了。
苏祈的手指颤抖着触碰那处隆起，触感温热而柔软，却让她浑身发冷。
“醒了？”
李林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带着一贯的懒散。
“你睡了快六个小时，我还以为你要一路睡到江宁市。”
“李林！我的肚子...这是怎么回事？”
苏祈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因惊恐而尖锐。
李林侧头瞥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似笑非笑的弧度。
“哦，那个啊。挺明显的，我早就注意到了。”
“你早就注意到了？”
苏祈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记忆涌来——东方宓阴冷的笑容，那记直击腹部的重击，然后是黑暗...
再醒来就是现在这副模样。
李林将车停在路边，转过身来面对她。
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的眼睛此刻却出奇地认真。
“冷静点。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但十佬会的药佬肯定知道。我们正往回赶，再有半天就能到藏龙村。”
他伸手按住苏祈颤抖的肩膀。
苏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你是说，我肚子里...有什么东西？”
李林耸耸肩。
“可能是东方宓留下的什么术法，也可能是其他什么玩意儿。但别担心。”
他忽然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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