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要找的人——李林,正穿着丝绸睡袍,翘着二郎腿坐在按摩椅上,手里端着香槟,惬意地享受着机械臂的揉捏。
“哟,来了?”
李林抬眼看见三人,不但不惊讶,反而笑着举起酒杯。
“要不要来一杯?82年的拉菲。”
风满楼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我们拼死拼活来救你,你他妈在开派对?”
太史青一把拽住要冲上去的风满楼,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项风走到泳池边,伸手试了试水温。
“还是恒温的。”
他转头看向李林,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你把这买下来了?”
李林耸耸肩,按摩椅发出嗡嗡的运转声。
“差不多吧。查理是我老朋友,特别照顾。”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狱警制服却戴着厨师高帽的胖子推着餐车进来。
“李先生,您要的鹅肝酱和松露...”
胖子看到突然多出的三人,话音戛然而止。
餐车上的银质餐盖反射着冷光,映出他瞬间苍白的脸。
“查、查理长官没说今天还有客人...”
胖子的手开始发抖,银制餐具叮当作响。
李林摆摆手。
“再加三份牛排,要神户的。”
他转向风满楼三人,眨眨眼。
“既然来了,不如先吃顿饭?”
太史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李林,你知道外面为了救你死了多少人吗?”
泳池里的美女们察觉到气氛不对,默默爬上岸,裹着浴巾缩到角落。
投影仪还在播放电影,男主角正举着枪大喊”你们都被骗了”。
李林的笑容僵了一瞬,终于关掉按摩椅站起身。
“好吧,说正事。”
他示意胖子退下,压低声音。
“查理的家人被阿波罗控制了。”
风满楼眯起眼睛。
“所以?”
“所以他不得不配合阿波罗的要求。”
李林走到酒柜前,给自己重新倒了杯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
“但你们放心,我已经报过平安了。”
项风一拳砸在台球桌上,绿呢绒布上滚动的彩球跳起。
“就这?我们冒着枪林弹雨闯进来,就听你说这个?”
门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狱警出现在门口,为首的正是满脸胡茬的查理。
他的制服皱巴巴的,眼睛布满血丝,右手始终按在枪套上。
“李林,这又是你朋友?”
查理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泳池边的美女们发出小声惊呼,李林却从容地举起酒杯。
“放轻松,查理。这是最后一波了,我保证。”
查理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游移,喉结上下滚动。
风满楼注意到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血迹还没完全干涸。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查理咬牙切齿,却挥挥手让狱警们放下枪。
“如果再有人来...”
“不会的。”
李林走过去拍拍查理的肩膀,动作熟稔得像多年老友。
“我向你保证。”
太史青突然开口。
“阿波罗给了你什么条件?”
查理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李林迅速接过话头。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环视众人。
“你们该走了。”
风满楼还想说什么,项风却拉住他。
“走吧,看来我们白担心了。”
离开时,风满楼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李林已经重新躺回按摩椅,查理正在为他调整力度。
泳池里的水泛着蓝光,映在天花板上像一片微型海洋。
“这他妈算什么监狱...”
风满楼嘟囔着,跟着同伴隐入黑暗的走廊。
查理站在监狱塔楼上,看着风满楼三人的小船消失在夜色中。
海风掀起他油腻的头发,露出额头上新鲜的擦伤。
“长官,要解除警戒吗?”
年轻狱警小声询问。
查理着无名指的伤口。
“再守一夜。”
他望着漆黑的海面。
“我有不好的预感。”
监狱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犯人们被赶回牢房,泳池的水被放干,电影幕布收起。
只有李林的房间还亮着灯,隐约传出爵士乐的声音。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铁窗洒进查理的办公室。
他趴在桌上睡着了,口水浸湿了摊开的值班表。
三天没换的制服散发着汗臭和酒气。
“长官!长官!”
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他。
查理抬头,撞翻了咖啡杯。
褐色的液体在值班表上晕开,像一块丑陋的伤疤。
“又怎么了?”
他抹了把脸,手指沾到未干的口水。
年轻狱警脸色惨白。
“又、又有人来了!说是李林的朋友!”
查理的椅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他冲到监控屏幕前,看到监狱大门外站着二十多个凶神恶煞的汉子。
为首的黄妄扛着砍刀,丐佬拄着铁杖,阳光下武器泛着冷光。
“操他妈的李林...”
查理抓起对讲机,声音发抖。
“全员警戒!不...等等。”
他突然泄了气。
“带他们去李林那儿。”
当黄妄和丐佬看到李林的”牢房”时,下巴差点砸到地板上。
“我滴个乖乖!”
丐佬的铁杖当啷掉在地上,砸碎一块意大利进口地砖。
“你这是坐牢还是度假?”
黄妄的砍刀在真皮沙发上划开一道口子,羽绒噗地喷出来。
“老子在外面风餐露宿,你在这儿左拥右抱?”
李林笑着从酒柜取出珍藏的威士忌。
“特殊待遇,特殊待遇。”
他瞥了眼门口面如死灰的查理。
“多亏我这位老朋友。”
查理机械地点点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被划破的沙发——那是他上个月刚买的。
“来来来,喝酒!”
李林给众人倒酒,冰块在杯中叮咚作响。
“既然来了就别客气。”
丐佬抓起一整瓶直接对嘴吹,酒液顺着胡子滴到衬衫上。
黄妄已经开始在赌桌上掷骰子,筹码撒得到处都是。
查理站在角落,看着这群人把他的心血糟蹋得一片狼藉。
监控屏幕上显示,又有几个狱警偷偷溜去喝酒了。
他的对讲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汇报。
“东区...没人...西区...喝醉了...”
日落时分,黄妄一行人终于摇摇晃晃地离开。
丐佬临走前还顺走了两瓶好酒,黄妄则把赌桌上的筹码塞满了口袋。
“这次真是最后一波了。”
李林信誓旦旦地对查理说。
“我发誓。”
查理瘫坐在破损的沙发上,眼神空洞。
“你前天也是这么说的。”
夜幕降临,监狱终于安静下来。
查理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连制服都没脱就倒在床上。
他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想起妻子最后一次通话时颤抖的声音。
“他们...他们说要切掉女儿的手指...”
他刚闭上眼,刺耳的警报声就划破夜空。
“又他妈怎么了!”
查理赤脚冲出门,差点撞上慌不择路的狱警。
“女、女人!一群拿剑的女人!”
狱警的裤子湿了一大片。
“她们见人就砍!”
查理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跌跌撞撞地冲向监控室,屏幕上显示的场景让他血液凝固——十几个手持利剑的女性穿过走廊,为首的紫衣女子剑法凌厉,已经放倒了五六个狱警。
“苏祈...”
查理认出了那个曾经在格斗场上连胜三十场的女煞星。
“她来干什么?”
没等他想明白,脖子突然一凉。
查理缓缓低头,看到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架在自己咽喉上。
“带我去见李林。”
苏祈的声音比剑刃更冷。
“否则我把你的监狱变成屠宰场。”
查理的双腿开始发抖。
他闻到自己身上的汗臭味,闻到苏祈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还闻到...尿骚味?哦,原来是自己尿裤子了。
“好...好的...”
他声音细如蚊呐。
“跟我来...”
当他们来到李林的牢房前时,整个监狱已经乱成一锅粥。
犯人们扒在铁栅栏上嚎叫,有人对着苏祈的队伍吹口哨,还有人伸出脏手试图抓扯女剑客们的衣角。
“安静!”
苏祈厉喝一声,长剑出鞘。
寒光闪过,三个最聒噪的犯人捂着喷血的喉咙倒下。
瞬间,监狱鸦雀无声。
牢房门打开的瞬间,查理扑通跪倒在地,爬向正在泡澡的李林。
他抱住李林的小腿,泪水混着鼻涕糊在对方昂贵的浴袍上。
“求求你...走吧...”
查理的声音支离破碎。
“我放你走...我什么都不要了...家人也不要了...”
铁门开启的声响在幽深走廊里回荡,苏祈攥紧的掌心渗出细密汗珠。
三个月零七天,她数着日子度过每一个无眠之夜,脑海中全是李林在阴暗牢房里受苦的画面。
“前面就是特殊监区。”
引路的守卫声音平板,腰间钥匙串随步伐叮当作响。
采薇道长轻拍苏祈颤抖的肩膀。
“丫头,深呼吸。”
当最后一道铁栅栏升起时,苏祈的瞳孔骤然收缩。
眼前哪是什么牢房,分明是间雅致厢房——雕花红木家具泛着光泽,青瓷香炉升起袅袅檀烟,连地面都铺着织锦地毯。
李林正倚在软榻上翻阅竹简,手边白玉盏里的茶汤还冒着热气。
“这......”
苏祈的嗓音卡在喉咙里。
李林闻声抬头,竹简啪嗒掉在榻上。
他赤脚踩过地毯,镣铐竟发出清脆的银铃声响——那根本不是刑具,而是缀着银铃的丝绸腕带。
“你们怎么进来的?”
李林扳着苏祈肩膀上下打量,指尖擦过她眼下青黑时顿了顿。
“瘦了。”
苏祈突然揪住他衣襟,锦缎面料滑得抓不住。
“我在外面担惊受怕,你倒享受!”
眼泪砸在李林手背上,烫得他心脏发紧。
采薇道长咳嗽一声。
“老身去门外守着。”
李林引苏祈到窗边矮榻坐下,窗外竟是一池睡莲。他斟茶的动作行云流水。
“特殊犯人待遇。毕竟我掌握着江城漕运的密账。”
“那为什么不传消息出来?”
苏祈捧着茶盏不喝,指节发白。
“每月初三都有家书。”
李林突然反应过来。
“你没收到?”
苏祈摇头时,发间银簪流苏扫过李林手背。
他眸色一沉,转而笑着岔开话题。
“说说你怎么混进来的?这可是死牢。”
“我答应了望月阁的条件。”
苏祈放下茶盏,釉色青瓷映着她苍白的脸。
“做掌门的关门弟子。”
李林指间的核桃突然裂开一道缝。
他当然知道望月阁——江南第一女子门派,掌门玉无瑕与苏祈生母是结拜姐妹。
更知道入门需立血誓,终身不得婚配。
“你疯了?那是要断情绝欲的地方!”
他声音压得极低。
苏祈却从袖中取出羊皮卷轴展开。
“你看第七条。”
李林扫过娟秀小字,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
“'俗家弟子不在此列'......”
他忽然抬头。
“但代价是什么?”
“十年之期。”
苏祈指尖描摹卷尾朱印。
“十年内查明我父母遇害真相,否则......”
窗外莲叶突然剧烈晃动。
李林将苏祈护在身后,却见采薇道长拎着个湿漉漉的守卫翻窗而入。
“这小贼在偷听。”
李林认出守卫腰间的青铜令牌。
“胡长老的人?”
他转向苏祈,声音发紧。
“你进来时惊动了谁?”
“胡蝶师姐亲自接引的。”
苏祈不解地看着被卸掉下巴的守卫。
“她说掌门闭关,一切事务暂由她代管。”
采薇道长突然掐指一算。
“今日是朔月,玉无瑕怎会选这时候闭关?”
三人沉默间,李林突然将苏祈拉进怀里。他心跳声震得苏祈耳膜发颤。
“听着,回去立刻辞行。就说......”
他贴近苏祈耳畔,气息灼热。
“就说我们有孩子了。”
苏祈推开他。
“你胡说什么!”
“望月阁戒律第一条。”
李林捡起滚落的核桃。
“不收已孕女子。”
采薇道长突然笑出声。
“好小子!这谎撒得妙。丫头,你脸红什么?”
苏祈耳尖滴血似的红,却认真思索起来。
“可胡蝶师姐说过,入门仪式需验明正身......”
“那就假戏真做。”
李林突然扣住她后颈,在唇瓣将触未触时停住。
“反正迟早要有。”
采薇道长拂尘一甩挡住两人。
“先说正事!老身方才卜了一卦,苏丫头父母之死与望月阁内乱有关。”
苏祈从袖中取出个锦囊。
“这是我收拾养父遗物时找到的。”
倒出的半块玉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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